一步,忍不住想要推开门快些见到她。
她不知道,这些天没能见到她,他就像大病了一场似地,每每奏折在手,思绪总是在窗外。
他失去了她两年,熬过了无数孤寂时光,独独这几天一刻也平静不了,每日所想,亦是每时每刻所想,便是想见她,想见她,只想见到她!
他开始发现,这种念想,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那种思念,便像是鱼儿离开了水,一刻也无法呼吸。
“陛下!”
见他要推门而入,白饵忙在里头扒扯住,先稳住一口气,然后咳咳嗓子。
“陛下!妾身在回来的路上染了寒疾,眼下虽无大碍,但身上的湿气还是重的!妾身不敢相对,以免惊扰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你染了寒疾?”他满是担忧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说得很急“妾身已无大碍!陛下勿念!”
那声音,针一般,已教人听不出一丝感情。
漠沧无痕不想去管这些细微,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压迫着他的神经,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最后是两目微垂,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复下来,攒着一口气力“开开门好吗?让朕看看你……”
“为了陛下的龙体,恕妾身不能开门!”她摇了头,很果决。
“朕不在乎这些!朕,只想看看你。”他的话不带一丝犹豫,他想告诉她,他只在乎她。
“可妾身在乎!!!”
里头的声音顿了顿,同样是斩钉截铁
“妾身,在乎陛下不在乎的那些!”
“有些东西,陛下可以不在乎,但不妨碍别人在乎!”
不是吗?
她多么想问问他。
可那个人似乎连回答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漠沧无痕慢慢紧着一个拳头撑在门上,脑袋垂了下去,是彻底地寒了心。
她的话一遍遍说出口,语气丝毫不输给朝堂那些声音。
从朝堂上独自离开时,恐那些请柬源源不断,温公公说此时不宜回风华殿,便作引,到了瑞安殿。
瑞安殿前,石蹇跟他说,她早已在阁中等候多少。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她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开心,那些从朝堂上带出来的不逞与委屈顿时一扫而空!
被群臣叱责,被万民叱责,根本不算什么。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联想到,原来,她也偏信了朝堂那些声音……
连她也要这样对他吗?
他在内心摇摇头,他不信。
“你不愿见朕,不是因为怕会给朕带来病体,是因为不敢再正视朕,不想给一个昏君当陪衬,对吗!”
明明在用力克制,可他的声音到底还是难掩颤抖。
被这样的话一惊,她旋即欠身,满是惶然“妾身不敢。”
“朕知道,你和他们一样。”
他侧过头去,目中凄寒,却没有半分犹豫。
不是不愿再看她一眼,而是不想让她再看到自己一眼。
她既从一开始便选择闭门不见,他又何必这样为难她呢?
他脸上蓦然自嘲一笑,无声之中写满了讽刺。
白饵垂着头卑躬着,丝毫不敢动一下,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隔着一扇门,即便他察觉不出,动作仍旧十分恭谨。
已屡屡触怒龙鳞,只需他一声呵斥便可教她人头落地,可心中仍旧嘴硬着,既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饶过任何人
昔日冷酷无情之人,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何谓众叛亲离、何谓帝王孤独了吧?
可对于他来说,众叛亲离,帝王孤独!
两年前,当所爱之人,因命运捉弄,因世道不公,一一离他而去,从那一刻起,该尝的,都尝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