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下,不再说一句。
“朕再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等你想清楚了,再来见朕!”
丢下一句狠话,漠沧无痕终是拂袖而去。
天盛宫,风华殿。
“季太师这是为何?”
一登殿,便见季太师长跪殿中不起。
漠沧无痕旋即上前,将之搀扶起。
“微臣有三罪。”
“太师何罪之有。”
“疏于防备,引狼入室,让陛下处境堪危,致夜宴生变,此为一罪。
不识愚贤,不知赢玄房为暗流内线,此为一罪。
用人不善,致户部尚书庞盛指鹿为马一手遮天,此为一罪!”
季青云逐一陈述,当那一桩桩罪托出,不知教他含了多少愧疚。
漠沧无痕撑着龙椅坐了下来,眼神满是颓然,偌大的寰宇,真正有罪,不过是自己罢了。
“西门吞雪今夜是借红酥班才得以入宫的,而红酥班却是朕钦召入宫的,要说疏漏,也是朕的疏漏。至于赢玄房和庞盛,他们背后的势力远超我们的想象。若季太师真要请罪,那朕,便是那罪魁祸首!”
闻言,季青云心中一惊,忙抱拳道:“陛下,微臣并非此意……”
漠沧无痕只道:“既走到了眼下这一步,有罪无罪,你我又何必费心思量,明日的聚龙城外,自有百姓论断。当务之急,是廑王一事。廑王如今虽已落网,但廑王府的势力仍旧不容小觑,接下来,那些余党必定会有所行动。”
季青云叩谢罢,遂起身道:“陛下放心,微臣必定彻查到底!绝不给那些余党任何反击的机会!”
他信誓旦旦道罢,忽见君主手肘撑在龙座上,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又仿佛是因疲倦,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个时候,石蹇入了殿中,附耳在君主身边,道,“陛下,盛妃娘娘已在殿外跪候多时……”
然而,君主似乎并未听见,迟迟不见反应,见此,他不禁与一旁的邱公公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的动作都慢了许多,发现,君主似乎已经睡着了?
事出从急,石蹇没忍住,推了推君主,“陛下??”
漠沧无痕愕了一下,睁开眼,首先看向的不是眼皮子底下的石蹇,而是下面的季太师,“季太师说到哪了?”
见此,季青云了然,拱手,拜:“陛下,微臣忽感不适,就先告退了!”
漠沧无痕点点头,季青云遂出宫。
……
盛妃入殿,将夜宴上道情一事与道情所唱一事,一一道出。
这一刻的漠沧无痕,整个人靠坐在龙座上,双目幽闭的那一刻,大脑翻天覆地一片空白。
“恳请陛下念在青妹一心为老夫人报仇的份上,饶她一命吧!”盛妃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哀求着。
漠沧无痕捏着额角,掩目道:“还记得两年前,朕在蓂荚殿与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盛妃整个人怔了一下,泪水停在眼眶,打起了转转,就像那颗忽然不安的心,她说:“臣妾,记得。”
漠沧无痕初入西宫的第一个晚上,便告诉过她,只要她能恪守本分,严守宫规,帮他牵制住西宫各妃嫔,不与其他宫为争夺荣宠而互相敌对,他便答应她,提拔她父亲的官职,并保他仕途顺遂。
她以西宫宫主之位从此光耀门楣,不必在后宫之中担惊受怕深陷后宫旋涡,他不必为后宫的争斗而分心,从此也落得一个清闲。
他们的婚姻,最终成了一纸契约。
“不,你不记得了,”漠沧无痕摇摇头,蓦然睁眼,“从你在太医院暗中做局,替翾妃扳倒宸妃那一刻起,你便已经违背了对朕的诺言。”
那一刻的盛妃,如坠深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漠沧无痕掩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