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可不止在战阵兵法上,做人也是。”
程处默咧了咧嘴,道“我爹除了抽我,一般学不到东西,这几年扛揍的本事倒学了不少,勉强也算本事吧。”
…………
李家的宅院不小,程处默晚上便在李素家住下。虽然是个糙汉子,但家教很不错,程处默进门便给李道正行晚辈礼,行礼很端正,丝毫不见敷衍,毕恭毕敬垂手躬腰,先是问好,然后转达自家长辈的问候,最后不停的“冒昧”啊,“海涵”啊之类的,令李道正颇为受用,连夸国公家的孩子就是教养好,然后再看看李素,李道正摇头叹气。
李素脸都气黑了。
虽说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可程处默这货也成了别人家的好孩子,这就有点侮辱人了,大白天的领着一帮部曲洗劫了长安东市的布商,晚上跑来又冒充有教养的好孩子,还把老爹哄得一楞一楞的,让李素这个真正的好孩子哪里说理去?
小国公莅临李家,自是蓬荜生那啥,李家大开酒宴,一坛坛美酒,一道道佳肴往桌上端。
程处默似乎还真受过礼仪教育,酒宴上当着李道正的面,无论坐姿,谈吐,端杯吃菜等等仪态,都做得十分完美,看在李道正的眼里简直赏心悦目,乐得愈发眉眼不见,于是李素被当成了反面教材,酒宴上只听李道正不时的训斥,“看看人家……”“多学学人家……”
李素气得牙痒痒,而受了夸奖的程处默表现得愈发矜持,只能从他眼里发现一闪即逝的得瑟。
酒宴上李道正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先行退下,直到这时,程处默才恢复了本性,猛地一拍桌子“刚才喝得不爽利,来。咱兄弟好好喝几杯!”
说完咂摸咂摸嘴,露出一脸淫笑“美酒佳肴当前,为何不见歌伎舞伎助兴?你家没有歌舞伎吗?”
李素冷冷道“没有。丑丫鬟倒是有几个,程兄若不嫌弃。我把她们叫来随便给你扭几下?”
程处默楞了一下,接着露出同情之色,叹道“贤弟……过的怎样的苦日子,竟连歌舞伎都没有,难怪每次你去我家时都喝得酩酊大醉,原来只有在我家你才能尽兴……”
李素咬牙,额头青筋暴跳“每次去你家喝醉,是因为你爹和你们六兄弟灌酒。这能叫尽兴吗?分明是走了一遭鬼门关!”
程处默露出欠抽的自以为明了的表情,挤了挤眼,笑道“贤弟倒是腼腆,还不肯承认,为兄明白,过几日给你送几个舞伎和歌伎乐班,不知贤弟喜欢高丽女还是新罗妇?对了,听说西市近日有个牙子在卖吐火罗舞伎,调教得很不错,我给你送两个怎样?”
“程兄。不如折现吧,折现能让我真正快乐起来,真的……”
程处默哈哈大笑“贤弟莫闹。说定了,过几日便把歌舞伎送到你府上。”
…………
跟这种人没法讲理,太固执了,李素不反对女色,但对歌舞伎实在没兴趣,他有洁癖,那种女人不知被大户人家和人贩子转了几道手,若落到李素家里,到底谁糟蹋谁?
作为一只粉嫩新鲜的童子鸡。万不能给那些狂蜂浪蝶任何玷污他的机会……
月上柳梢时,李家的酒宴仍未结束。程处默或许久未受夸奖,今日被李道正夸了几句。顿时有些忘形了,喝酒的兴致高得一塌糊涂。
跟程处默喝酒永远不缺话题,从前朝轶事说到本朝秘辛,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快喝醉时,程处默大着舌头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由于长孙皇后早逝,李世民这一年来过得很孤独,虽说有名的后宫四妃尚在,但这四妃暗里勾心斗角,为了争宠闹得太极宫鸡飞狗跳,李世民被腻歪得不要不要的,所以甚少宠幸四妃。
皇帝过得太孤独,朝臣们看不过眼了,实在很不懂这些大臣们的逻辑,人家的感情和房事与他们何干,反正一句话,“君忧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