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好习惯,乖,快拿进我碗里来,以后我连本带利还你。”
那焉的老脸已拧成了苦瓜,一口气叹出三生悲苦,很凄凉的表情。
“李别驾,李县子……讲点道理好吗?我一个商人被你困在西州已一年了,这一年人吃马嚼,再加上给你盖房子,隔三岔五被你敲诈一两颗猫眼石,美玉什么的……如今我是真的穷了。”
“胡说,我有那么坏吗?不知道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是真的,不许败坏我名声!”李素嗔怪地推了那焉一把,两人此时正站在城楼凭栏远眺状,这一把差点把那焉直接从城头上推下去。
肥羊瘦了,李素心底里不由冒出一股忧伤,有种自己快破产的感觉,虽然破产的明明是那焉,或许潜意识里,他已将那焉的钱完全当成自己的钱了吧。
“李别驾,你的房子已快盖好了,这些日子您统领守城之战,城里的宅子可没闲着,大致的模样已经建好了,就差一些精细的琐碎打磨,约莫再过一个月就能住进去了……”
李素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这是我最近几个月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不错,总算赶在你破产之前把我的房子凑出来了。”
那焉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恕我冒昧,你的心思我真的很难猜透,当初你说要盖房子,我没多想,为你出钱出工出力,房子快动工时,我见工地上堆满了各种砖石木料,当时便觉得不对劲,仔细一寻摸,揣度你盖房子可能只是个幌子,用来盖房的砖石木料可能会用到修缮西州城墙……”
那焉苦笑摇头道“直到今日,你的华宅已快落成我才相信,商队从沙州运来的砖石木料,……它们果然是给你盖房子的,李别驾,你的心思。我实在无法揣摩……”
李素笑得很得意“那兄太高看我了,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因公废私的人吗?城墙要修,我的大房子也要盖。两不耽误嘛,反正出钱的又不是我……”
那焉苦笑几声。摇头不语。
对李素,那焉是又敬又惧。从泾州城外与李素结识开始,李素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视线内,而且李素的大部分举动,皆出乎那焉的意料之外,这个人,似乎有着与常人完全不同的思维,让人根本摸不着他的脉。很多事情看似已是无法解开的死结,看似李素已被逼到了绝境,可是李素两手翻覆之间,却很容易便破了局,这种本事,那焉尤为惊叹不已。
不论李素的身份地位立场如何,对那焉来说,这是一位值得交的朋友,尽管这位朋友已快把他榨干了,可那焉并不看重这些。
可惜的是。偏偏他与他身后代表的立场完全相悖,于是二人的关系至今还是那种亦敌亦友,敌友难辨的状态里reads。无法寸进一步,人生不如意十之,这些不如意包括想办却办不成的事,想抛却抛不掉的情,还有,想交却交不到的人。
二人站在城头上,闭眼感受着沙漠深处吹来的热风,不知怎地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那焉睁开眼。看着城外远处茫茫无尽的沙漠,忽然道“西州大限不远了吧?”
李素也睁开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大限?这个字眼有意思,那兄是个讲究人呐。”
那焉叹道“我的身份。在你面前勿须隐瞒,不错,我是龟兹人,可是,我打心眼里不愿与大唐敌对,更不愿与你敌对,我来往大唐已二十年了,对大唐甚至有了一种家乡的归属,可惜……我生不逢时,生不逢地。”
扭头看着李素,那焉深深地道“李别驾,你我皆知,西域诸国大军兵临西州城下之日不远矣,那时重兵压境,战云密布,李别驾当如何处之?”
李素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被太多人问过了,他回答得腻味了,再说……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出来未免有点泄气,有损自己的光辉伟岸形象。
于是李素不答反问道“那兄是龟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