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跑,刚跑没几步,却听见身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李素回头,发现一位冒着青烟浑身散发着焦味的白发白须老道士从草庐里面踉踉跄跄跑出来……正确的说,应该是滚出来。
李素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许久,大惊失声道“孙老神仙!”
“神个屁仙,咳咳咳……贫道又失算了!唉,又失算了,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愿……”
滚出来的老道人正是孙思邈,弯腰站在草庐院子里,一边扶着膝盖一边剧烈咳嗽,一副赤壁之战被烧焦了的曹贼模样,样子非常的狼狈,完全不复当年在太平村治天花瘟疫时仙风道骨的缥缈形象。
李素和小兕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直到半炷香时辰后,孙思邈才缓过气来,直起了身子,见李素二人愕然的模样,孙思邈顿觉有点尴尬,习惯性地抬手捋了捋胡须,结果一捋之下却落了空,老神仙颌下那把比本人更具仙风的飘逸白须被烧得七零八落,残缺不齐。
孙思邈脸颊一抽,心疼地咧了咧嘴,黯然长叹“这个亏吃大了!”
李素点头附和,确实是吃大了,那把白须当年飘逸得不像话,扮相上佳,神仙形象全靠那把白须了。
“小子李子正,拜见孙老神仙……”李素躬身行礼,小兕子有样学样,笨拙地蹲身福礼。
孙思邈的心情显然不大好,斜眼一瞥,道“原来是你小子,有几年没见着你啦,今日来此做甚?”
李素陪笑了两声,不答反问,指了指仍在冒烟的草庐,小心翼翼地揭老神仙的疮疤“不知老神仙居所何故……呃,何故冒青烟?”
孙思邈没好气道“当老夫的屋子是坟墓不成,还冒青烟……哼!贫道近日窥探天道,终于教贫道看出几分心得,以道家阴阳之变,五行生尅为基。纳外气,养内气,和阴阳,通经络,炼精化气,辅以黄老。取雌黄,丹砂,礜石,灵芝等物,开炉七七四十九日,今日午时一刻丹成,谁知……”
孙思邈露出悲愤与不解之色,仰天叹道“终是功败垂成!贫道想不通为何失败了,当年抱朴子前辈的《肘后方》是这么写的。通明先生的《集金丹黄白方》也是这么写的,可贫道依法施为,为何却偏偏失败了呢?莫非天道降示贫道并无仙缘乎?”
李素暗吞了口口水,他发现这位医术名垂青史的老神仙因为炼丹而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的,最好还是让小兕子离他远点,不然老神经病很快会带出一个小神经病……
“呃,老神仙您继续窥探天道,小子只是路过。顺便探望一下您,小子这就告辞……”
拉着小兕子没来得及挪步。便听孙思邈叱道“人还没进门,告哪门子辞?你当是衙署点卯呢?滚过来,让我看看小女娃。”
小兕子犹豫了一下,迟疑地上前行礼,奶声奶气地道“明达拜见神仙爷爷。”
孙思邈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气色,点点头。然后不知从炸成褴褛的道袍哪个部位摸出一颗鹌鹑蛋大小,黑乎乎的丹药递给她,道“吃下去。”
李素吓得头皮一炸,闪电般劈手夺过那颗丹药,往自己怀里一塞。陪笑道“老神仙的金丹劲道太猛,小子担心小孩子扛不住,回去后小子慢慢喂给她吃。”
孙思邈哼了一声,斜眼瞥着他,道“小女娃落地便身子不好,她父皇请贫道给她瞧过多少次病了,可以说她是贫道治大的,刚才那颗药可不是金丹,而是实实在在的补药,咋了?怕贫道给她下毒不成?”
李素陪笑道“不敢不敢,老神仙的药自然是包治百病,药到命除……不对,药到病除。”
嘴里说着不敢,李素还是没有给小兕子喂药的意思,那颗丹药稳稳当当藏在李素的怀里。
没办法,眼前这位老神仙被炸得衣衫褴褛,印堂发黑,一张嘴居然还往外喷烟,这副形象让李素对他的丹药实在产生不了信任。
孙思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