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间如今冷漠疏离到何等地步,他也最清楚,越是清楚,便越感到忧心如焚,他察觉到危机迫在眉睫,这个时候如果太子拼命补救,修补父子情分,或许事可为,若像现在这般破罐子破摔,陛下心中的易储之念恐怕愈发强烈,待最后对太子彻底失望寒心,易储之心已定,那时太子无论多么努力的亡羊补牢都无济于事了,另一任的储君人选十有是魏王泰,若将来魏王泰登基,李承乾这个曾经的废太子还有活路吗?
然而,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已完全不在乎太子之位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失去太子之位后的下场将会多么可怕?
盯着神情惶然的李承乾,张玄素长长叹了口气。
“殿下乃社稷之本,你若自弃,天下臣民怎能不弃?你的父皇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圣君明君,他为你创下了如此伟大的基业,殿下若不自珍自爱,有何颜面继承这偌大的江山?”
李承乾经过刚才的慌乱后,这时也冷静下来了,越冷静越觉得刚才被侮辱了,盯着张玄素的眼神已多了几分凶光。
“敢问张卿,我这个太子还能当多久?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张玄素语滞。
这个问题除了李世民,谁也无法回答。
李承乾冷笑“今日不知明日事,今日或许酒醉拥色,明日安知不会钢刀加颈,张卿之谏,我纵纳之,于事何益?”
张玄素忽然怒了,大声道“那也不能失行丧德!殿下终日沉迷酒色,无故杖毙宫人,不仅荒淫,而且残虐,此非人君之道也!殿下,从明日起,臣将会监督殿下的一言一行,但有言行失当之处,臣必将直谏!”
顿了顿,张玄素深深看了李承乾一眼,沉声道“殿下,危机已迫在眉睫,若继续沉沦下去,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东宫之位,你我君臣多年,臣现在要保你的命!保你的命,你明白吗!快醒醒吧!”
再恶狠狠瞪了称心一眼,张玄素拂袖离去。
大殿内,李承乾和称心仍抱在一起,看着张玄素的背影消失在廊外,李承乾目光复杂,脸色难看。
良久,称心轻声道“殿下,张玄素虽说言语刺耳,可奴看得出,他对殿下一片忠心,他说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奴求殿下纳谏。”
李承乾重重哼了一声“纳谏?纳这个无君无父之人的谏?称心,你昏头了吗?刚才他在东宫驾前失仪,手执凶器放肆无礼,这等逆臣,孤有朝一日非杀了他不可!”
称心被李承乾这番毁三观的话惊呆了,愣愣看着他许久,一颗心却仿佛沉入了冰窖中。
太平村。
李素和王直蹲在河边,一人一根钓竿,呆呆地注视着缓缓流淌的河水。
“大夏天的,把我约到这里钓鱼,王直啊,你越活越回去了”李素盯着河水,轻轻叹息道。
王直挠挠头“你平日不是喜欢钓鱼吗?”
李素淡淡道“首先,我钓鱼是选在秋冬,而不是这种热死人的天气,看看我的脸,这是一张多么白净无暇的脸啊,被太阳一晒,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会出汗”
“你猪脑子啊,会晒黑啊!”李素狠狠瞪了他一眼“晒黑了你赔钱不?其次,我钓鱼一般是东阳在旁边陪我,知道你陪我和她陪我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王直懂了“她长得比我迎人。”
“何止迎人,简直云泥之别,她是云,你是泥,浮在云层里和裹在一堆烂泥里,你觉得哪一种更令人愉悦?”
王直愁眉苦脸道“要不咱们回去?”
李素又叹了口气“一件事本来就错了,还半途而废,简直是错上加错,还回什么?我已经被晒黑了,继续钓吧。”
王直咧嘴呵呵一笑,说起了正事。
“你说过要查证魏王的话,我这几日叫人在长安城里查过了,汉王府确实曾经有一个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