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直未抬头吗?朕连你的脸都不想看见。”
李素“…………”
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座桥,被人踩过之后便生生拆成了碎渣,简称“过河拆桥”。
很显然,对李素破坏和亲一事,李世民仍余怒未息。
指了指手中的稻穗,李世民道“一事归一事,你献稻有功,但你破坏和亲也是大罪,朕这里没有功过相抵的说法,该赏的朕会赏,该罚的朕也不会留情,李素,别以为这事过去了,告诉你,这事过不去!”
李素飞快眨眼,脑子里努力消化这句话。
既要封赏,也要惩罚,功过还不能相抵……难道他想给我封个国公,然后再一脚把我踢到黔南,仍旧再过三年与野人土著为伍的日子?这逻辑……该不会精神分裂了吧?
长孙无忌等人来得很快,李世民的宣召很急,三人甚至连朝服都来不及穿,都只穿了一身寻常的儒衫匆匆进殿。
君臣见礼之后,长孙无忌等人这才看到角落里画圈圈的李素,长孙无忌一愣,接着飞快扫了李世民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对李素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一副长辈宠溺又责备的语气,指了指李素,笑道“长安城这些年都说李子正是个小混帐,老夫一直以为传言不实,多好的娃子啊,有本事有才华,文能提笔武能破城,哪里混帐了?直到今日老夫才知,你小子果然是个混帐,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和亲都敢掺和,呵呵,越来越出息了。”
房玄龄和褚遂良也是老人精,原本该蹲在大理寺监牢的李素,此刻却出现在甘露殿里,与李世民同殿而坐,这个事实本身就释放出许多信号了,老奸巨滑如房玄龄者,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玄妙?
于是房玄龄抚了一把长须,接过长孙无忌的话头,大笑道“辅机贤弟所言甚是,这小混帐蔫坏蔫坏的,平日里温文儒雅彬彬有礼,嘴也甜,见人就叔叔伯伯一通乱喊,一旦犯了浑就不计后果无法无天了,把天捅破也不稀奇。”
李世民在旁边听着二人调侃,闻言嘴角微微一扯,接着满面怒容道“朕今日也领教了这混帐的胆大包天,此事断不会轻饶,不给你长点教训,日后恐怕你真会干出捅破天的大事。”
长孙无忌目光微闪,论揣度圣意,长孙无忌是个老司机了,李世民这番话再次肯定了他心中所想,话说得再严厉也只是表象,今日能将李素召到甘露殿,不论君臣二人说了什么,至少李世民必然有了重拿轻放的意思。
这个队站得毫无压力,长孙无忌顿时打着圆场笑道“陛下,这些年子正贤侄为大唐为陛下屡立功劳,如今只不过干了一点点出格的小事,相比子正所立的功劳,实在算不得什么,终究只是小辈胡闹,教训教训也就够了,可莫真将他流放到黔南去了,这孩子看着体弱,经受不了路途颠簸,在黔南那种不毛之地怕是连命都要交代了,还请陛下念及旧情,饶过他这一次吧。”
房玄龄也在旁不停地点头附和,只有褚遂良嘴唇嗫嚅了几下,没吱声。
李素急忙朝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长孙无忌也悄悄朝他回以会意的目光,二人相视而笑,分外融洽。
李世民哼了哼,道“该罚的,朕还是要罚,一国之君若连赏罚分明都做不到,朕何以服天下?……不说这个了,三位爱卿且过来,今日李素向朕进献了一个好东西,朕有大事欲与三位商议。”
长孙无忌三人马上朝李世民身前凑去,至于李素……仍蹲在墙角画圈圈,他愈感到自己这座桥被拆得稀碎了……
殿内君臣窃窃说着话,李世民不时举起手中的稻穗和稻谷,一边详细地解释,随着李世民越说越多,长孙无忌三人的表情先是好奇,接着惊愕,最后震惊,表情变幻分外精彩。
“这,这……此物,果真能增产三分之一?”房玄龄激动地拽住稻穗,长长的胡须不停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