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下小聚,并无外人,李兄何妨畅言?”
李素饶有兴致地看着李义府,眼神满是期待。
从许敬宗等三人主动找到他到现在,李素基本没怎么说过话,一直都在静静的聆听,观察。
多听多看少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基本素质。李义府裴行俭欲求上进,主动结交,李素当然也要静静的观察他们,看他们值不值得投靠自己,不然弄个废物在旁边所为何来?造粪肥田吗?
见李素眼神期待,李义府咳了两声,身板也不自觉地挺直了,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知道,自己的言很重要,因为这一次等于是上级领导面试的性质,自己一言可定前程,说到领导的心坎上,从此便被高看一眼,前程自然不愁,若说得令领导不太满意,这些日子打的攀附算盘算是白打了,回家洗洗睡吧。
沉吟片刻,李义府缓缓道“既然李公爷和诸公不弃,李某便厚颜说几句,李某是文人,未曾有过行军布阵的经历,比不得三位文武全才,论战阵之法,我便不献丑了,如今李某承陛下隆恩,忝任农学少监,既然谋农学之政,关心的当然是大军后勤补给……刚上任农学少监时,我算过一笔账,这些年陛下南征北战,尤其是三年前平灭薛延陀,此战耗时一年余,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大唐完胜,北方数千里方圆纳入我大唐版图,但是算算损失,却实不容乐观……”
李义府叹了口气,道“此战且先不说征战的将士,单只论征调的民役,便足足有数十万之多,这数十万人全是从关中和河北河东诸道临时抽调的,诸公想想,大唐总共才多少万户?人丁已然稀少了,又抽调了这么多壮年男丁,各家各户的田地谁人耕种?只能靠家里的婆姨和乳毛未脱的奶娃子,然后呢,此战历时一年余,一年多的光阴,征战的将士,抽调的民夫,数十万张嘴,人吃马嚼的,粮草全由国库调拨,国库支应不及,便抽调各州官府的官仓,民仓,总之,平灭薛延陀的那一年多里,整个大唐无论军事国事,最大的原则便是保证前方的粮草充足,李某说一句诛心的话,这一战,不仅掏光了大唐国库,连民间都被掏光了,这才换得薛延陀灭国……”
李素深深地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李义府当然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无论任何场合里,他绝不会说出太过分的话,或许直到此刻,他知道要拿出点干货了,这才逼得他不得不说出一些掏心窝的话,实在是很难得了。
李义府与李素对视一眼,然后露出恭谨的微笑,随即接着道“……算算时日,距离平灭薛延陀才多久?三年!三年的时间,换作寻常百姓人家伤了元气也不一定恢复得过来,更何况是偌大一个国家,在得知陛下有东征之心后,李某多事,私下邀了户部褚主事饮宴,多灌了他几杯酒后,褚主事告诉我,国库的粮草囤积不足一万石,因为当年攻打薛延陀时,尚书省为抽调全国粮草,动用官府向民间地主和庄户借粮,灭薛延陀后,各地以减赋税薄徭役等各种方式偿还当初的粮债,三年下来,国库所余粮草实在不多……”
“……不足一万石的粮草,东征需要多少将士?按最保守的说,十万将士总归需要吧?这场仗打多久?按最乐观的估计,半年总归需要吧?还不提抽调运粮的民夫,只说这十万将士征战半年,战事进行得顺利,王师节节推进,需要多少粮食?各位可能没算过,李某多事,闲暇时算了一下,需要至少九万石!”
脸上露出苦笑,李义府叹了口气“一万石的库存,九万石的需要,中间的差距,诸公当知多么巨大,若后勤粮草不足,哪里来的军心士气?此战之胜负,谁能预料?”
李素的脸色也渐渐凝重了,刚才一直以考究的心思讨论东征高句丽之事,没想到李义府将实实在在的数据摆出来后,情势竟然如此严峻,甚至是可怕。
“李公看得高远,令人佩服,我想请教一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