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花红果熟,秋景瑰艳。
站在后山的最高处远眺,深黛色的群山依然满怀的葱茏和茂盛。野枫林的枫树跟着时间的节奏,已遍染秋霜,妙曼在冬的侧岸。千枝复万枝的红色叶片如二月的春花,如一簇簇燃烧的火焰,热情而不失娇艳。辽远的天际找不到一朵云彩,像熨烫得服帖的浅青色大氅,透着淡淡的冷光,竟让人无端地生出几许伤感。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秋雨如烟,如丝,如织,被斜斜的风织成铺天盖地的大网,温柔地将世间万物网在其中。开满山野的山花成团成片地铺开,笼罩在绵绵秋雨里,缥缈得不像是真的。凉气渐盛,山坳里起了雾,氤氲的水气缭绕在山与树之间,宛如仙境。
萧暮雪望着烟雨濛濛的天空,眼神始终没有焦点。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这一天一地的细雨,任思想神游。
叶寒川凝视着她的侧脸,心里的柔情如这满川烟雨,绵密得化不开。他叫了她的名字,声音又轻又柔,暗含千言万语。“无论以后世事如何变迁,咱俩永远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萧暮雪啃着指甲懒懒地说“还能怎么变迁?”
“你答应我。”
“好。”萧暮雪神色慵懒,眼神散淡,“你有话要说?”
“没有。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就说了。”
“是因为这环境?古人悲秋,你也学样?”
“我哪有。”
“你的声音出卖了你的心。说吧,啥事?”
叶寒川望着远方,愁眉不展“我妈要买你爷爷的药方。”
萧暮雪拨弄着凤凰手串,懒声道“就这事?我家已经不开药堂了,那些方子放在爷爷那里就是废纸。你妈拿去后,若能善加利用,就是救人的良方,我们家也可以因此而获利。一举两得,是好事。”
“若只是这样,我当然也高兴。可我听我妈说,她想要的是张秘方,而并非那些普通药方。”
“秘方?我没听说爷爷有秘方。这都是听谁胡扯的?”
“既然是秘方,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知道了。”
“不可能!爷爷最疼我了,他的好东西我都知道。”
“总有些事大人是不会跟孩子讲的。”
萧暮雪的眉头纠得像两条软趴趴的小虫“没劲!”
叶寒川抚平她的眉头“别遇上烦心事就皱眉头,丑死了!”
萧暮雪拨开他的手,坐直了身子“我很好奇那是张什么方子。倘若你妈能说动我爷爷把它卖了,那也是她的本事。”
“就怕爷爷不愿意卖。你不了解我妈这个人,她想得到的东西,想方设法都会得到。”
“就是传说中的不择手段呗!领教过了。我倒想看看,她要如何说服爷爷。”
“我担心有朝一日她和爷爷谈崩了,影响咱俩的关系。”
萧暮雪抖了抖头发上的水说“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岂可一概而论?古语云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就说得好像要绝交似的?”
叶寒川闷声说“我只是担心。”
萧暮雪取下鬓边鹅黄色的野菊说“你未雨绸缪,煎熬心血,当心早夭。这花就当作我提前送的祭礼了。”
叶寒川将花插了回去“鲜花配美人,还是你最适合。”
萧暮雪捶着腰说“这天气真舒服!就是坐久了腰疼。”
“靠着我。”
“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肯定不是我。”
萧暮雪的声音无比轻婉“我在想,假如没有那么多必须要做的事,在这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季节,在这无人打扰的誓约之地,在这秋意浓烈的雨天,守着内心的空明与澄澈,瞬间终老,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叶寒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