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更叫她难以承受。她需要倾诉,需要发泄,需要将憋在心底的痛释放出来。
眼泪流过脸庞,滴落在青草地上,无声无息。萧暮雪的胳膊来回动了动“爸爸给我回信了,他让我带你回家。我爸爸妈妈都是善良可亲的人,他们会好好待你的。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有我的就有你的。”
见惯了生死黑暗的傅雪峰,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甚至连“谢谢”两个字都说不出口。他的眼神越发安静了,心也无比安宁。他看着江边轻摇轻晃的渔船和若隐若现的渔网,许下誓言若此生再无风波,我愿就这样陪你过一生。不管是要我装疯卖傻,还是隐姓埋名,我都无怨无尤。
太阳的光芒淡了下去,温度也不再炽热。风有了凉意,榕树投在地上的阴影越发厚重了。萧暮雪侧身蜷缩,将头藏在两臂间“我想睡会,你别乱跑。”
傅雪峰目光如炬,警惕地将五百米之内的一草一木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可疑的地方,才在离萧暮雪一米远的地方躺下。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单薄的脊背,直看得双目生疼。
真安静啊!避开了钢筋混泥土构筑起来的喧闹,这里宛如人间乐土。只有风在温柔地吹,花在尽情的香,阳光在水面跳舞,鸟在树梢歌唱。傅雪峰想着从前和现在,恍如隔世。我喜欢现在的生活,虽平淡却安心。他闭了眼假寐,静听风吹过耳畔。
睡梦中,好像有人在拽头发。萧暮雪翻个身,拍了拍脑袋,继续睡。
“起来了!”叶寒川一边叫一边拽头发,“暑气这么重,睡久了会生病的。”
萧暮雪闭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烦死了!我困!”
“都几点了你还睡?快点起来!再不起来,好吃的都被我们吃光了。”
萧暮雪烦躁地踢了踢腿“走开!再闹我,我把你扔到江里去喂鱼!”
“看,我没说错吧。哪怕她迷迷糊糊的,该说的狠话一句都不会少。”
哄笑声中,姚梦芽说“我的睡美人,天已经黑了,你不能再睡了,再睡王子就该走了,我们也就不能聊天了。”
萧暮雪揉揉眼,慢吞吞地坐起“真是太困了,好想一觉睡到天亮。”她见江边已有灯火,喃喃自语“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叶寒川抓了把落花说“不应该是梦里花落知多少吗?”
萧暮雪甩着酸麻的胳膊,抬眼看见楚星河依着槐树,含笑看着自己,腾地站了起来“楚老师?您怎么来了?”
“不欢迎?那,我走了?”
“不是!我只是惊讶,您那么忙,怎么有时间过来。”
“盛情难却。他们极力邀请,我再忙也要来。”
“您能来太好了!”
“寒川买了不少啤酒,还有梨花醉,说今晚要一醉方休。”
“喝酒啊?您找他们去,千万别找我,我是沾酒就醉的怂包。”
“那我可不管。反正,不醉不归。”
萧暮雪嘶了一声,像是牙疼“您是老师,不约束我们也就罢了,怎么还劝我们喝酒?”
“这里没有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吧?你们已经毕业了,不再受我约束。”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们不能都醉了,得留个清醒的人收拾残局。这种事我最在行了,就交给我好了。”
叶寒川乐了“楚老师,我真是服您服得不行了!我从没见这丫头跟谁讨过饶,今儿算是见识了。佩服,佩服!”
楚星河有模有样地抱了抱拳“承让,承让!”
姚梦芽躲开萧暮雪求救的眼光,跑去帮方宇墨拿东西。
零食品种丰富,还有不少小吃和熟食。饮料却只有矿泉水和橘子汽水,剩下的全是瓶装的听装的啤酒和梨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