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二代并不恨燕王,读书明理,他们很清楚他们的父辈犯下的罪行,如果燕王将他们交到宋国,宋朝廷即便不杀他们,也是流放,而且很多都会流三族,他们不但自己家庭会被流放,还会拖累亲族。而燕王不喜株连,只流一家。而且给他们留了通道,如果是宋朝的流人,是没资格考科举的。蔡京家族、朱勔家族这样的家族,是永不叙用的。除非有朝一日,天子开恩赦免了他们的罪行。
而东洲流人,第二代就可以做官,还有什么恼恨的呢?真正恼恨的,主要是一些武将家族,他们中很多是李成、孔彦舟这样的流寇部下,本就心狠手辣,却又没到被杀的程度,都是些小武官。在流寇中都做不大的,其实自身就没什么本事。所以他们的仇恨,根本翻不起浪。这些武将家族,在东洲几年之后,就已经被那些文官家族压制,都不用燕王看到他们的仇恨,东洲本土豪族就将他们淘汰了。他们的子弟不读书,出人才的概率很低,反而大多子承父业,继续为非作歹,比在大宋还无法无天。
这几年被狠狠的镇压了,有罪行的继续流放,这一回是流亡到长山以东。长山就是洛基山脉,流人官僚们开拓之际,发现了这条绵延的极为夸张的山脉,从极北蔓延到了极南,翻过山脉非常困难,那边有什么,目前还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一片广袤的旷野,奔跑着数不清的野牛,有赤脚飞奔追逐野牛的高大生番,一旦被流放到了这里,就很难回去了。因为孤身难以翻山越岭。
可是燕王流放武将家族,也不是让他们去死。将他们流放过去,是让他们开拓的。给他们留下了种子,希望他们耕作,给他们留下了武器,希望他们自保。
这些人依然没老实耕作,自保也绰绰有余,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连铁器都没有的生猛番人,这些人悍勇无比,族中勇士可以跟野牛搏斗。但他们武器低劣,拿着木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的过身披铁甲的流寇武将。甚至一个妇人,扳动弩机,就能射杀这些勇士。
流亡武将家族,开始劫掠这些生番,目的倒不是抢夺财物,生番无财。只是为了征服,许多生番部族被他们杀怕,臣服他们,给他们进贡。这些武将家族,在长山以西,渐渐成了领主。生番之间发生冲突,不是请他们仲裁,就是请他们助战。
武将家族,征募生番人力,帮他们修建土堡,成为一方霸主。但到了这里,他们也收敛了起来。以前他们沿海掠夺,目的是跟往来宋商做贸易,将掠夺的财物卖给宋商,可到了长山之东,这里没有宋商,他们能交换的对象,只有山中的军塞。
他们将从生番手里征收的大量野牛皮毛,在军寨这里换取食盐、铁器,粮食他们不缺,他们掳掠了一些懂得耕种的生番做奴隶,帮他们种玉米和小麦。他们自己则养马,练武,只要保证自己的武力,就能永远作威作福。
他们还从征服的部族中,为自己挑选家将,甚至将一些部将卖给军塞,军塞又送到燕王军中。他们走的是一条铁血之路,带着明显的征服风格。
在长山以东,已经形成了数十个这样的武将领主家族,他们分散极广,但却互相联姻。互相之间绝不内斗,互相帮助,镇压对方统治的番人部族。有的大领主,甚至征服了几十个大小生番部族,控制着整条大河流域,建立了十几座屯堡,让家族子弟镇守。
由于控制的地域极广,哪怕生番的生产水平很低,这些家族的生活也过的滋润。但却不够稳定,因为生番非常野蛮,征服他们很难,让他们持续臣服更难。因此这些武将家族,其实一直在征战。即便他们装备精良,也难免战死沙场的命运,比战死更普遍的,则是病死。长期出征,很容易染上各种疫病。不过他们比生番强得多,他们发现生番部族,动辄染上疫病,有些部族甚至整族病死。有的领主发现,少了一两个生番来进贡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生番叛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