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了。
最后还是俞瑞劝动了他。
理由有两个,第一,你钟子期在朝中的地位与影响力,和那位陈王殿下又有什么分别呢,一个一路被贬,就差直接滚出长安城了,另一个则是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也素来没什么野心,你们二人一起饮酒聊天,谅谁也不会说闲话,结党营私根本就谈不上嘛,说是难兄难弟臭味相投倒差不多。
既然还算投缘,又不至于落人口舌,那么就算应约也无妨,再者,您已经得罪了那赵王府,将来总得需要个靠山不是,陈王其他的未必行,可帮您求求情总算不难。
我也知道您这臭脾气,换作齐王殿下,您肯定也不愿意,当然了,齐王殿下也看不上您就是。
钟子期听得窝火,却也没法反驳。
总之,许是俞瑞说的的确有理,也许是命运使然,二人今日便应约来到了这花月楼前,只不过这二人一个是从八品的主簿,一个连正经的官都算不上,二人租住的地方还没苏玄真一个草民的院子大,穿着自然也很是寻常,到了这之后,竟好似格格不入的局外人,根本没人多眼看。
花月楼正门外,站着迎客的,虽都是些年老色衰,已经做不了姑娘活计的落魄老鸨,但那也分个三六九等,她们会视客人的穿着打扮,举止言谈,眼神气度,乃至于各自背后所代表的势力而决定迎接的人和规格。
若是最普通的,那些新来的外地公子,身上又没几件值钱的装点,那自然就是最差的那一批来迎接,能勉强给你挤个笑脸已是不易,若碰上脾气不好的,只怕还要冷嘲热讽地念上两句呢。
可若是碰上那些穿金戴银,腰衔玉佩,一见便气度不凡之人,自然就是那些年轻时候起码都是青楼台柱子老妈妈们来接待,其中有些,哪怕老了,也能看出年轻时候的样子,必然是人人争相示好的大美人嘞。
不过,这二人也没尴尬太久,因为很快,一身白衣,贵气逼人的宋琅便带着一位美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双方见面,宋琅一拱手,笑眯眯地道“钟兄,俞兄。”
他身旁那美妇人也跟着委身行礼。
“奴家郑晴儿,见过二位大人。”
这郑晴儿单从面相上来看,至多不过三十,就连脸上的脂粉涂抹得也不是很重,不像其他老鸨,需要厚厚的粉来抹平皱纹,给人的感觉自然清新许多,而且她不管是头饰,还是衣裳,都可称一丝不苟,绝无任何艳丽或暴露的感觉,若不是出现在这种地方,只怕谁也想不到她竟是个入了歧途的风尘女,莫不是哪家的主母才对。
不过,她既不是唱曲儿的,也不是抚琴的,而是“都知”,也称作“席纠”,用现代话说,就是主持人,负责把控和主持宴会,譬如行酒令时,评判对错,再让负责倒酒的姑娘给输家倒酒等等,也要安排节目单,为客人找乐子,力求宾主尽欢,如果有人砸场子,也得由她出面,处理妥当,可想而知,这必是位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角色。
宋琅突然道“晴儿妹妹,我这可就要说你两句了。来者都是客,岂有尊卑上下之别?你又何必称‘大人’呢?”
郑晴儿以扇遮面,乐开了怀。
“哎哟,四郎,这一声‘妹妹’呀,奴家可得有十年未曾听过了呢。”
宋琅疑惑道“啊?这是为何?”
随即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我明白了,我看妹妹今年最多二八,这十年前,那还是小孩子呢吧。”
郑晴儿轻轻一拍宋琅的手,连白眼都翻得自有一股纯天然的娇媚之意。
“四郎可真会说话。不过呀,奴家六年前就满三十了,按规矩,你得叫声‘姐姐’才行呢。”
宋琅哈哈一笑。
“我看呀,还是叫‘妹妹’的好,省得等下有人要骂我‘装嫩’了。”
宋琅和郑晴儿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