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寒抬眼瞥了他一下,终于肯说两句实在话。
“如今是最好的时候,正面有宋齐光顶着,天子也还没有易储的想法,你才可放开手脚去做。宋琅,你已经沉寂了整整二十年,这一次,可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你‘铁面无私陈亲王’的名号!”
两刻钟后,宋琅将江轻寒送到正门处,脸上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讨好之色,拱手道“江先生,请您回去后,务必给太子哥哥说,小弟愿与太子哥哥解除误会,重归于好。”
江轻寒也是一拱手,笑容中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疏离和几分玩味。
“请您放心,在下一定会将您的话转告给太子殿下。”
“恕小王不能远送,江先生请慢走。”
“无妨,陈王殿下,改日再会。”
二人互相道别后,江轻寒转过身,快步走下台阶,在一名东宫内侍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径直往东宫而去。
江轻寒坐在马车上,慢慢地合上眼睛。
黄土路面因受大雨连日冲刷,变得有些不平整,马车行驶在上面,车轱辘滚过一个个小水洼,导致车身摇来摇去。
江轻寒没有跟着摇晃,而是将身体紧绷,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大腿,脚趾抠地,佁然不动,只是这么坚持,多少有些费力,导致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不少。
与在宋琅和令狐貂面前所表现出的极端自信不同,江轻寒说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此刻的他,只是不断在心中喃喃念叨着四个字。
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如履
江轻寒前脚刚走,怀揣着别样心思的宋良便提着一个礼盒来造访了,宋琅将他带到刚刚招待过江轻寒的屋子里落座后,正要为其斟茶,宋良却一伸手,拦住了他。
“四哥先别急,弟弟我呀,最近得了件好东西,听说您对这个有研究,不如,请您替我掌掌眼,如何?”
宋琅嘴上客气,可脸上却露出止不住的笑容。
“七弟抬爱了,掌眼谈不上,看看倒是可以。”
宋良哈哈一笑,将盒子放在桌上,伸手将其打开后,宋琅探出脑袋,定睛一瞧,就见里面躺着一个质地温润的翡翠笔床,顿时双眼放光,显然是心动了。
宋良见状,微微一笑,主动邀请道“四哥,离这么远做什么,拿着瞧呗。”
宋琅闻言,一边将手在自己裤腿上使劲搓动,一边露出激动的神情。
“那,那我就不客气?”
宋良一伸手。
“四哥请随意。”
宋琅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将那翡翠笔床从盒子里拿出。
入手清凉,手感极好,按照原主人的记忆,宋琅在稍微掂量了两下后,又用双手捧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尤其是在底座处停留了好一阵,这才有些舍不得地将其放下,问道“七弟,是从哪儿得到此物呀?”
宋良假装漫不经心地道“昨天我去东市晃悠的时候,看见这东西还不错,加上那店家说是百年前的古物,就买了下来,这不,今天就带来请您掌掌眼,若是假货,我可得教那老小子知道,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宋琅道“若说是百年前的古物,倒也没错,因为这的确是前朝一位大儒书房中的物件。你看,这底下的歀上,有‘勤学思道’四个字,其中就藏着他的名号,还有上面雕的,‘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也是此人的诗作,这应该是真品!”
宋良当然知道这是真品,否则也不会拿来了。
“哎哟,四哥,还是您懂得多呀。我看不如这样,都说宝马赠英雄,这东西给我呀,那是暴殄天物,不如就留在四哥您这,这器物若是有灵,也当满意了。”
宋良与宋齐光在这一点上很像,那就是他们对身外之物都不怎么在乎,很舍得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