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的架子,宋琅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但钟子期这等举动,无疑也让他愈发信任。
手下人能力的高与低,不重要,最起码,在以后会变得越来越不重要,真正重要的,还是忠心两个字。
高文敏让开路,不咸不淡地道“王爷请自便。”
宋琅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丝毫没有因高文敏的傲慢而生气,在缓缓收起圣旨后,一转身,拱手道“劳烦二位,去将户部账册都清出来,一笔一笔的账,全对清楚,哪怕是一文钱,也不得出错,听明白了吗?”
钟子期与苏玄真同时回礼。
“喏!”
宋琅将圣旨交到钟子期手上,回头又对高文敏邀请道“高大人,一起喝杯茶?”
高文敏直接拒绝了。
“不必了,下官还有公务要忙,就不陪王爷了。”
宋琅点点头,很是善解人意。
“是小王唐突了,高大人乃国之栋梁,自是公务繁忙,既然如此,那小王也就不叨扰您了,您请。”
伸手不打笑面人,何况宋承乾还提前有过托付,高文敏的脸色缓和不少,但依旧没有选择留下来陪宋琅喝茶,或是帮着查账,而是一拱手,直接转身离去。
说有公务要忙,倒也不全是高文敏的推脱之言,毕竟宋琅所谓的“接管户部”也只是封锁库房和案牍库,然后彻查税务账本,看哪些人拿了钱,拿了多少而已,这户部日常的工作还轮不到他们来,当然,他也没这么多人手。
苦力活交给了陈靖等人,这帮往日心高气傲的金吾卫,如今倒是温顺得跟家中养的猫一样,哪怕是搬东西当苦力,也是开开心心地去做,全然没有不舒服。
果然人性本“贱”,畏威不畏德。
一本本账册文书,看着是一张张薄如蝉翼的纸,只是叠在了一起罢了,实际上却重得很,不过有了梁州案的经验,他们三方配合起来,倒也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苏玄真只是厌恶宋琅的为人以及手段,但对钟子期依旧是君子之交,再者宋琅拿捏他的脾性拿捏得也很准,像他这样的人,在这种关乎民生,关乎国家的大事上,绝对不会马虎,哪怕他再厌恶自己也一样。
一帮人忙得是热火朝天,这夏日炎炎,也算高文敏还有点良心,差人准备了茶水送来,当然,算不得好茶,只是聊以解渴罢了。
其他人忙,宋琅这个王爷却无事可做,虽说会计这种活儿,他一个前世开过公司的人也算熟稔,但没必要掺和,再说他也要做样子给其他人看嘛,故而吩咐沈川搬来了一张躺椅,以及一张只有扶手高的小桌子。
院子里有棵年纪与这长安城差不多大的松树,这户部本就是油水最丰厚的衙门,自然是养得枝繁叶茂,坐在树下,阳光都落不下来,遮阴是一绝,而且四方通透,可比闷在小屋子里凉快多了。
宋琅翘着个二郎腿,一只手端着茶壶,直接对着茶嘴喝,耳听得屋里不断响起的,翻看账本,以及敲打算盘的声音,配以偶而凉风吹过树叶响起的“沙沙”声,他是怡然自得,那模样好似到了戏园子里听曲儿一样悠闲。
搬来桌椅后,沈川还不敢坐下休息,年轻人到了长安也有这么些天了,耳濡目染,跟着梅清秋学了不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老爷有要求,就去做,老爷不说,但也跟人借来了一柄蒲扇,站在一边,轻轻为宋琅扇着,宋琅不开口,他也不敢说话。
好半晌,宋琅才放下茶壶,长出了一口气后,直接躺在了藤椅上,两只手搭在扶手上,眯着眼,望着头顶密不透光的层层绿叶,轻轻喊了一声。
“小川啊。”
沈川赶紧答应道“小的在。”
宋琅问道“还习惯吗?”
沈川迟疑了一下,随后才道“还,还算习惯。”
不习惯的地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