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琅见状,不禁感叹,果然是大家闺秀,就算饿成这样,也无需自己提醒,依旧保持着细嚼慢咽的好习惯,食不言,寝不语,若非自小培养,是很难有此高雅姿态的,更难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
很难想象,早在一个时辰前,她还只是一个看不清姿容的小煤球。
宋琅摇摇头,甩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头,转过身,开始为姜骊铺床。
许久没做这种下人的活儿了,如今倒是别有一种体会。
两人一个吃饭,一个铺床,就这样保持着奇怪的默契,既不回头,也不开口,互不打扰,倒似老夫老妻。
待得姜骊感觉自己已经吃了个七分饱,便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又捻起一小块甜滋滋的枣糕吃了,结果一下子就要打个饱嗝,害得她立马用手背挡住嘴,佯装咳嗽了一声。
“咳。”
姜骊俏脸微红,等了一阵,方才起身,再回头,便瞧见地上多了一卷被子,而宋琅正在用剩下的水洗脸,顿时疑惑道“你这是”
宋琅将帕子丢回水盆,又将头发拢到后面。
“总不能与你同睡一床不是?”
姜骊秀眉微蹙。
“可是”
宋琅一抬手,打断了她,道“你如今还很虚弱,自然得睡床,何况白日你也瞧见了,我身边之人,未必可尽信,你只有留在这,我才能保护你,明白吗?”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道理,却让人无法拒绝,但姜骊依旧有些为难。
“你有恩于我,我不能”
宋琅叹了口气,走上前,柔声道“你若真这么想,那就向我保证,全都听我的,绝不意气用事,如此这般,我也就满足了。至于现在,还是赶紧去睡吧,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然而,姜骊极为聪颖,一下子便想到了先前一直在门口窥探自己的那名女子,无不担心地道“可,这若是被你婢女发现,该怎么办?”
她不傻,正相反,一家人就她逃了出来,而且还独自一人从江南跑到了京畿,躲过了龙武军的搜查,躲进了猎场,可以说,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无非是在生活上由于家庭太过富裕,故而对那柴米油盐的事懂得不多而已。
她明白,要想外人不怀疑,最好的理由,便是她与宋琅有私情,可他们若是分开睡了,那么一旦被人瞧见,可就露馅了。
宋琅闻言,眉头一皱。
这倒是他未曾想过的,再者潘蕊儿的心思,他可清楚得很,若真被她“不慎”闯入,则必然会生疑,而潘蕊儿他留着还有用,暂时丢弃不得,可若要让林骁在门外站一夜的岗,倒也不现实,如此一想,便有些纠结了。
另外,宋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这第一天认识的女子动了心,毕竟感情这种事,人是控制不了的,但与之相比,他更在乎另外的事。
简单点说,他不想让这把刀轻易生锈。
然而,最后竟是姜骊主动道“你,你就睡在床上吧。”
说罢,低下头,也有些羞怯。
倒不是她如此豪放,哪怕是风气开放的嘉国,女子也学的是三从四德,只是人贵自知,她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虽无拿身体换筹码的念想,但也知道许多原则再坚持是没意义的,更何况,眼前人已经靠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对自己是没有非分之想的,跟这样的真君子同处一室,与同睡一张床,又有什么分别呢?
当然,这其中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私情在里面的。
宋琅正要开口,却又突然惊醒,旋即在心头暗骂,宋琅啊宋琅,你是怎么了,昨日如此,今日又如此,若是连这区区美色都能轻易诱惑到你,那还谈什么复仇,还夺个什么嫡呢?
想到这,他正要拒绝,姜骊却看向他身后。
“她又来了。”
宋琅一扭头,瞧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