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珍疏没有多劝,叹了口气,道“你听说了吗?魏忠贤的生祠遍布大江南北,人人仿效,简直成了圣人。”
周正听着摇头,端起茶杯。
田珍疏看着周正,若有所指的道“自古以来的权臣就没有好下场,偏偏魏忠贤这个宦官还不知道收敛,依我看,大祸临头不远了。”
若是文官的权臣,肯定要做足表演,但魏忠贤却没有,不但权倾朝野,冠上了九千岁的名头,还是大肆建生祠,这也就是个太监,如果不是太监,谁能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田珍疏说魏忠贤大祸临头,实则是盛极而衰的道理。魏忠贤将自古以来的內宦,权臣做到了顶峰,再无半步可进,这种情况下,只有两条路,或者是两个结果,要么就是篡位,要么就是横死。
大明的体制是容不得任何人谋逆的,因此前进无路,魏忠贤只有死路一条。
田珍疏说的是有道理的,不过动手的不是天启。
周正同样知道,田珍疏话里暗指他与魏希庄走的过近,不动声色的道“只是魏忠贤,阉党那些人还不自知,一门心思的争权夺利,蝇营狗苟。”
田珍疏话就点到了这里,而后道“江西近来匪盗四起,朝廷派了几波监察御史都未有成效,我需要避嫌,你可有什么办法?”
所谓的匪盗,也就是日后的流寇,现今还不算成势,依旧是匪盗。
匪盗的成因很复杂,根本还是‘天灾人祸’四个字,天灾无能无力,还得从人身上想办法。
但现今的朝局混乱不说,地方上更是龙蛇混杂,哪里能几句话说得清,解决得了的。
周正沉吟一会儿,道“关键还是地,没有地,剿抚都未必能有用。”
没有地,吃不上饭,匪盗四起,源源不绝,剿不尽。抚,没有足够的地,农民吃不上饭,等于欺骗,只会更加激起民乱。
关键的地,不在朝廷手里,在那些皇亲国戚,勋贵公卿,官商大户手里。
田珍疏眉头皱了下,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周正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眼下找不到好办法。”
田珍疏觉得周正话里未尽,没有多问,长长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只希望朝堂那些大人们能有办法吧。”
对于这些,周正无法说透。
至于辽东,周正能做的都做了,只希望东江镇能留住。
有东江镇在,建虏就不敢绕过山海关深入大明腹地,没有从大明劫掠的粮食,人畜,他们就会面临残酷的天灾,实力会被严重削弱,这等于是给大明续上一口气,得以喘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田珍疏告辞离开。
周正看着田珍疏的背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忧虑,这种忧虑藏都藏不住。
大明现在是内忧外患,但没谁觉得大明会亡国,但田珍疏身上,似乎有这种担忧。
“也不尽是目光短浅之辈。”周正自语,暗自点头。
京城的肃杀之气在几天之后变的凝重,五城兵马司频频调动,京城上下都是一种惊慌的氛围。
辽东离京城真的太近了,宁锦若失守,山海关可能也保不住,山海关到京师是一马平川,毫无阻拦,建虏完全可以长驱直入,直逼京城!
这种紧张的气氛凝聚不化,宫里的钟声每天都要敲好几遍,朝廷的大人们来去匆匆了,不复之前的你争我斗。
这个时候,没人再提放弃辽西走廊了,而是一定要守住,全都寄望于袁崇焕。
建虏造反这些年,也就袁崇焕挡住了建虏的脚步,他们都希望袁崇焕能再挡一次。
这种影响不止在朝廷,民间的不安也是日渐显现。
不怎么关心国事的魏希庄隔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