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近来只有烦心事,鲜少有好听的,一见周清荔如此说,连忙道“什么办法?”
周清荔没有故作思忖,道“回陛下,第一个,从魏忠贤府邸抄出的赃款,足够一百五十万两。第二,魏忠贤一案所牵扯的有众多大商大户,臣已经查实的有四十家之多,每年给魏忠贤送银在五万两以上,可以从他们身上出。第三,各省府,漕运,织造,盐课等欠朝廷的银子估算为三百万两以上,若是能追回,也应该能充作辽东军饷……”
朱由检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果然周爱卿才是能为朕分忧的人。嗯,那就从魏忠贤里的赃款出,这件事还是要麻烦周爱卿。”
周清荔抬起手,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只是,这些脏银按照规定要先充入国库,辽东的军饷也由户部调发,臣挂的是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的职衔,无权干预,做这么多事情,即便有陛下的旨意,没有户部协理,也无法短时间内完成……”
朱由检脸上的笑容慢慢又没了,周清荔说的没错。
现在满朝文武罢官,一个周清荔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
百官自私自利,毫无为国之心可言,国政一片混乱,边疆更是时时危机,整个大明就是一锅大乱斗,没有半点好的地方。
朱由检不自觉的肩膀高了几分,双眸炯炯,看向周清荔,道“周爱卿,你可有什么办法解决?”
周清荔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倒不是没有对策,而是在思索说出后可能引发的后果。
朱由检见周清荔脸上没有为难之色,心里微动,道“周爱卿,真的有办法?”
周清荔抬手向朱由检,道“臣是有一个办法,但是,臣担心这会对皇上,对朝局有不利的影响。”
朱由检面对百官罢朝依旧束手无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道“你说。”
周清荔斟酌着措辞,道“百官罢朝,荒废国政,上对陛下不忠,有负所托,下愧黎民,致他们于水火不顾,于上于下罪莫大焉,百官之首乃是黄立极,臣请皇上,诛黄立极,以安百官之心,以谢天下百姓。”
朱由检听着周清荔的话,神色怔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百官罢朝是黄立极引起的,甚至是他撺掇的,但要是杀了黄立极,朝局怎么办,不说阉党会闹的更凶,单说黄立极之后,谁任来做首辅?
他这个皇帝才继位几个月,两眼一抹黑,总不能阉党未去,随便拉个人来做首辅吧?撑得起朝局吗?
朱由检没有说话,细思着周清荔的话,因为周清荔不可能说出这么糊涂的话来。
很快,朱由检就若有所悟,道“你是说,威胁首辅?”
周清荔抬着手,道“不是威胁,陛下应该实实在在的问罪首辅,给朝野,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朱由检明白了,轻轻点头,双眼里有了一抹镇定,同时还有一抹冷意在流动。
好一阵子,朱由检又一脸笑容的看着周清荔,道“周卿,你先做好魏忠贤一案,等朕收拾好朝局,再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周清荔道“谢陛下。臣为陛下分忧,为国谋事,非为升官。”
朱由检越发满意,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周清荔,道“若是朝臣都有周卿这份心意,朕怎会为难至此。”
“臣不敢。”周清荔连忙抬手。
朱由检微笑,心里舒服很多。
等周清荔一走,朱由检面色冷漠,看向不远处的王承恩,道“命内阁拟旨,百官罢朝,罪在首辅,当诛。”
“是。”王承恩应着,转身出去。
内阁有制敕房,设中书舍人,掌书办制敕、诏书、诰命、册表、宝文、玉牒、讲章、碑额、题奏、揭帖等一应机密文书,以及各王府敕符底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