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义挥了挥手,刘海兴拜道。
“其实孩儿以为,匈奴和鲜卑虽都来自北方,然而这两个部族确有一个非常本质的区别,那就是大漠系和东胡系,匈奴来自大漠,以放牧为生,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不事生产,以游牧而活,故而无法理解中原农耕王朝的运行方式,这就和中原王朝无法理解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一样,所以后来无论是羯,羌,氐,还是高车,柔然,突厥,回纥等都属于大漠游牧系,他们依靠武力,或许会如羯,羌,氐一样建立政权,但是他们无法理解中原汉文化,中原王朝的运行方式,所以他们要么被消亡,要么被动融入,要么只能远遁,不一而终,而且也正是因他们逐水草而居,使得他们和中原王朝对战之时,无论是国力,还是实力都有天然的差距,这就如同大人打小孩一样,怎么打都赢,所以汉唐之时,虽然北方都有强大的游牧帝国,但是这些最终都不是中原王朝的对手,这不仅仅是汉唐尚武的原因,更是国力上的碾压,自然大漠游牧系便不会是汉唐的对手”
刘海兴说完,刘守义先皱了皱眉头,然后暗自点了点头。
刘海兴见此,也没有停歇,继续说道。
“而鲜卑和匈奴,突厥,柔然,回纥等虽然都是游牧部落,但鲜卑有个很本质的区别,就是鲜卑不属于大漠系,而是属于东胡,是东胡系,当年匈奴击败东胡,迁其民居于鲜卑山,这便是鲜卑的来源,而东胡系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不仅是逐水草而居,而是过着定居的捕鱼,采集,甚至农耕生活,所以东胡系有一个特点就是其又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又是以定居为主的农耕部落,属于半游牧,半农耕文化,也就是说东胡系可以很好的理解游牧和农耕两种生活方式,最终让这两种方式在自己身上融合为一体,而这无论是大漠系的游牧部落,还是农耕生活的中原王朝所不能做到的,所以鲜卑在面对更先进的中原汉文化的时候选择了完全彻底的主动融入,便可以理解了,而这也能说明为何后来契丹,女真和蒙古会给大宋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因为这三个部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东胡系,蒙古来自东胡中的室韦人,是蒙兀室韦的一支,契丹来自室韦人中的南室韦部,至于女真,则是东胡肃慎系的一支,包括隋唐之时给中原王朝制造极大麻烦的高句丽,其实也是东胡系,而正因为东胡系能够很好的理解游牧和农耕,所以其完全可以建立一个融合了两种生活的帝国,就如契丹人所建立的辽国,便建立了南北二院,北院管理游牧区,南院管理农耕区,正因为这样,所以无论是契丹,女真还是蒙古,都融合了游牧和农耕的精华,融入了汉文化,华夏文明,而这都不是宋这一个单一的农耕王朝所能比拟的,汉唐又是国力碾压,又是文化自信,文明自信,自然可以碾压大漠系,然而宋虽然文化鼎盛,确敌不过同样汉化极高的契丹,女真和蒙古,加上武备不修,软弱无能,以岁币换和平,又失去北方屏障,最终只能走向灭亡”
刘海兴说完,刘守义一脸怪异的看着刘海兴。
刘海兴所言,已经颠覆了刘守义的思想和认知。
刘海兴有这样的见解,刘守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决断。
不过细想起来,刘海兴所言也不无道理。
远的不说,就说如今的东北女真三部,不就是过着定居的半游牧,半农耕生活吗。
三部女真唯一的区别,便是汉化程度不同而已。
当然刘守义到不是觉得刘海兴说的不对。
而是觉得刘海兴的见解不仅超越了自己的年龄,也超越了这个时代。
刘守义想起了之前种种,一脸诧异的看着刘海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