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大寒还在低低啜泣着,顾玉棠用随身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大寒眼角的泪痕,又劝了一句。
“大寒,你快别哭了。若是哭肿了眼睛,到时候眼睛瞧不清楚,可就难认人了。你放心,既然你是我屋里伺候的丫鬟,我就不会平白让你受这股气的。”
大寒听顾玉棠这样说,渐渐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了顾玉棠一眼,眼眶中仍盈着泪光,紧紧地抓着顾玉棠的手。
“姑娘,如今尤家太太在府里,她是长辈,姑娘是晚辈,咱们轻易得罪不起她的。且是大寒自己不争气,平白丢了姑娘的脸面,姑娘不必为了大寒这样的人,去和长辈置气的!”
大寒是个没经事的,心里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忍一次还好,若是再忍第二次第三次,别人只会觉得自己好欺负,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你,最后你只能屈服于别人的压迫之下,叫你寝食难安。别人就是拿准了你怕事,胆小,怯懦的性子,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她顾玉棠可不是那样的人,她虽不是个惹是生非的,却也不是怕事的,既然别人有本事欺负到了自己丫鬟身上,若是她不以牙还牙还回去,只会让旁人觉得顾家三姑娘是个性子软,好欺负的。
这样就不止尤氏敢来欺负她了,恐怕连那些丫鬟,婆子,小厮都敢仗着自己身后的主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大寒,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吧!哪里也不允许去,等阿华把覃大夫请过来了,把你脸上的伤口包扎好了,你在陪着阿华去大厨房里头去寻我。”顾玉棠话音刚落,随便抓起来盘子里的一块饼干迅速就出了屋子。
秋月院,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上撒上了闪闪发光的星子,很是璀璨漂亮。因着屋里闷热异常,梁氏就吩咐了秦妈妈把晚饭摆到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七八月份,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院子里的那颗葡萄树上,也坠了满满当当的葡萄,有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和散发着玫瑰香味的黑葡萄。
梁氏闻着满院的葡萄香味,用着小厨房送过来的鸡丝面和排骨莲藕汤,梁氏看了一眼那碗不大不小的鸡丝面,明面上说是鸡丝面,可梁氏用筷子挑了挑,发现鸡丝只有铺在面上的浅浅一层。那排骨莲藕烫,梁氏用了大半天,汤都快喝干了,终于有几块排骨浮了出来。
梁氏用了小半碗鸡丝面,就实在是没有胃口,放下了筷子,对着身旁的秦妈妈道“秦妈妈,这大厨房里头是换了管事吗?怎么今天的晚饭会这么差,是来糊弄人的吗?”
秦妈妈不敢欺瞒梁氏,只得实话实说。
“太太,不是大厨房换了管事婆子,方才我去拿晚饭过来的时候,大厨房里头的婆子正叫苦连天着。尤家太太今儿刚过来,就叫人做了几桌席面给她送了过去,因着尤家太太是冯老安人的弟媳,底下的人不敢怠慢,只好叫人做了几桌席面送过去,她们又要做席面,又要做各房各院的晚饭,今儿忙得是不可开交。”
“原来是那尤氏过来了,我就说今儿后罩房怎么吵吵闹闹的?齐家丫头摊上那样一个婆婆,也难怪她要躲来朋普待产了。”梁氏说着,捧起身边的碧螺春,轻轻饮了半口。
“太太,您不知道。方才我去拿晚饭的时候,遇到了三姑娘,三姑娘身边伺候的大寒姑娘遭尤家太太身边的嬷嬷打了,方才那默默在大厨房里头和几个婆子吃着酒,三姑娘一去到大厨房,二话不说就掀翻了桌子,要不是身边有丫鬟仆妇拉着,只怕已经和那嬷嬷打起来了。”
秦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了底下的丫头拿了个西瓜去井里镇着。
梁氏闻言,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棠姐儿怎么和那些婆子打起来了?堂屋那边可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