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点了点头,道,
“你们说得对,咱们先利用一把李舜臣,至于要不要表态支持光海君,还得根据皇上和朝鲜对国本的态度来看。”
龚正陆又道,
“其实贝勒不必着急,这辽东即使开了出海口,咱们建州想从中牟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努尔哈齐道,
“那开了也总比不开好,我听说皇上近来不但下旨筹备漕运改海运之事,还特意遣人去濠镜将一个倭国使团接回了京城。”
“先生想想,皇上一向爱好财货,倘或这开海当真是一桩亏本买卖,皇上又何必对此事如此上心呢?”
龚正陆道,
“那万一要真是一桩亏本买卖呢?”
努尔哈齐笑道,
“那我就会想,皇上明知是亏本买卖也要坚持去做,可见这开海背后,除了钱财,一定还潜藏着一件有钱也买不到的无价之宝。”
龚正陆无奈道,
“贝勒可真是太相信皇上了,其实这朝廷做事,尤其是事涉圣意之时,很大程度上都是不计成本,只顾哄着皇上满意的。”
费扬古道,
“依我说,这开海究竟能不能赚大钱咱们虽还都说不准,但是多一条出路总是好的。”
“龚先生,我知道你是汉人,你別嫌我这话难听,汉人凭空发几张贸易敕书就勾得咱们女真人自相残杀,互相斗得你死我活。”
“淑勒贝勒连上京朝贡都得权衡再三,提心吊胆,这怎么说都不公平嘛,汉人的儒学里有这样的道理吗?”
龚正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额亦都附和道,
“就是,汉人不总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吗?女真各部因为那些贸易敕书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不见有哪个汉人同情我们呢?”
努尔哈齐道,
“同情不同情我却是无所谓,我觉得现实问题在于,建州不能太依赖抚顺马市和朝廷赏赐。”
“否则咱们天天在这里揣摩圣意,皇上一发话就自我反省,那真是甚么事儿都干不成了。”
“先生,我跟着费扬古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皇上简直比我继母哈达那拉氏还难琢磨。”
“我从前在家里一个人带着穆尔哈齐、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看哈达那拉氏脸色过活的时候,都比我现在好受。”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皇上的心胸肯定是比哈达那拉氏宽广的。”
“但是我这个人呢,就是这么个性格,先生你也知道,一向是能躲得起就不去试试惹不惹得起。”
“这出海口一开,不管它能不能盈利,反正经营它总比一直纠缠抚顺马市合算不少。”
龚正陆没话了,小鞑子除了李成梁,谁的脸色都不爱看,他还能有甚么话说?
“可是抚顺马市能买来辽东没有的东西啊。”
龚正陆想了一想,换了一个角度劝道,
“这海外能产甚么、能用甚么去交易,咱们却还甚么都不知道呢。”
“依我看,李总兵的想法没错,贝勒虽然不喜欢被朝廷的贸易敕书时刻管束着,但是建州想要富强,就必须屯田。”
“要屯田,就须得买耕具、种子,须得中原商品的流通通道,要是因为开海就一下子与马市断了联系,终归是得不偿失。”
费扬古插口道,
“龚先生这话我就不同意了,自古就没有种田的农民能打得赢仗的先例。”
“太祖皇帝当年要是去农村当农民种地,而不是出家当和尚讨饭,哪儿还有咱们现如今的大明朝?”
龚正陆道,
“中原历朝的战争,没一个是不靠田地的。”
额亦都笑道,
“可那种田的人,和打天下的人从不是一拨人啊,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