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四日,翰林院,待诏厅。
陆璟、葛寅、陈庭三人聚在一处,其余没有资格上朝的人,也三五的坐在一起,等待着朝堂上的具体结果。
“想不到咱们刚进翰林院就遇到这样的事!”葛寅有些丧气的感慨道。
“恐怕朝中局势不会太乐观,前天金大学士被皇上撤了职,如今就只有宋大学士他们,相比之下,太过势单力薄了。”陈庭亦是眉头不展道,不到三天的时间,翰林院掌院学士和典簿厅主管学士接连被免职,不仅让翰林院元气大伤,对士气的打击也很大。
前天金岳被太上皇招去太极宫问话,据说金岳言辞激烈的顶撞上皇,将上皇气的旧疾复发,皇上因此大怒,当场免去了金岳的大学士之职,并将其禁足在家,让其闭门思过。
陆璟对于太上皇此时插手其中,并不感到奇怪,从皇上下旨要在朝会上,决定《乾兴实录》的命运时起,他就有种感觉,这本书怕是要保不住了,如今《乾兴实录》已经被带到朝堂上,估计是有去无回。
但皇上肯定不会任由局势这样发展,否则也不会将原稿交到他手中。
陆璟现在有种极度无力感和憋屈感,这次事件中,从被挑选加入编撰小组,到被上皇问话,皇上送稿,再到今天坐在这里等待,他一直处于非常被动的位置。
只是皇上手中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皇上需要他上场的时候,才能上场,不需要他上场时,他连知道和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他原本还打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往上升迁,但如今这样的的心思,已经荡然无存。
心中暗自决定要尽快爬上高位,决不能像如今这样,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被人随意操控。
“听说前两天,皇上一直在太极宫照顾上皇,昨天皇上接连召见了李尚书、冯尚书他们?”葛寅低声问道。
“不错,昨天家岳也得到皇上召见,听岳父大人说,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直再提上皇的病情,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让大家按照上皇的意思办,不能刺激到上皇。”
“我也听家师说了,如今在京的官员,多数都是几位老尚书的门生故吏,几位老尚书已经发话,他们也唯有听命,何况上皇还在病中,他们也不敢不顾忌!”陆璟点头道,心中却对上皇的病情感到怀疑。
陈庭叹息道“唉!希望宋大学士他们能够得胜归来,毕竟是崔大学士一生的心血!”
葛寅神色悲观道“我倒不奢求能保住书,只要能保住人就行,听说他们不仅要禁书,还要给崔大学士按上欺君之罪。”
“哼,一群无耻之徒!”陈庭有些愠怒道。
“颜之兄息怒,依我看此事不会那么简单,还是静待结果吧!”陆璟劝道。
翰林院中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担忧的模样,即便心中有其他想法,此刻也会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
未过多久,朝堂上便有消息传来,金殿上的局势,果然如翰林院中众人,担忧的那样,翰林院主力被对手,以压倒性的优势碾压。
许承敬等人不仅得到了太上皇支持,那些勋贵武将也都参与其中,而翰林院这边,除了内部人士外,朝中六部、督察院、大理寺、鸿胪寺、詹士府、通政使司等衙门,几乎没人替崔希烈发声。
如今太上皇正在病中,万一因此刺激到上皇,致使上皇驾崩,那就是株连九族的罪,他们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结果既定,皇上随即下旨,让许承敬亲自销毁《乾兴实录》,但对于崔希烈的罪名,并没有当场定下来。
许承敬将《乾兴实录》带回礼部衙门,当着礼部众人的面,亲自将书册丢到火盆中烧毁。
翰林院中很多人都对这个结果很不满,尤其是得知许承敬已经焚毁了书册,不少人纷纷上书请辞,彭初更是在大理寺狱中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