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调的人嘴里,我们的奶奶心里歹毒,口里尖快的不行,连像爬床的自家陪嫁丫鬟都给吊死了。
可这满族的族人,满府的下人,外面庄子的百姓,厂子里的工匠,谁不说我们奶奶是哪七佛之师,慈悲的教主。
谁说说我们二奶奶的好,那个见了她不道声菩萨!小的们凡有了不是,只要不是什么大的毛病不知道好歹了,只求求她去就完了。只是规规矩矩的学,从来也不会为了磕了碰了什么东西发作过人。只要尽心做事,谁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家里有什么困境了,求到奶奶面前,自然了事。
如今合家大小,除了大观园老太太、二太太两个人,没有不爱她的。
在我们家太太嘴里,那也是长说哪一个也不及她,是一等一的贤妻,只是却只知道一味的哄着二爷喜欢。二爷干点混账事,也不知道劝劝,竟是委屈自己。为我们荣国府生儿育女的,是一等一的功臣。我们老爷都说,是我们二爷对不起我们奶奶的。
自然我们奶奶在家里也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人敢拦她。
我们奶奶又给家里赚下的银子来堆的能成山,谁不说一句会过日子。就是我们这些下人,跟着我们奶奶也是手头宽裕的,学的本事了,将来来出了府,也是一处管事。
如此下来,奶奶估着有好事,都不用她自己说,咱们感念奶奶的恩德,自然替奶奶宣扬。若有不好的事了,也定然是我们这些下人不尽心,办错了章程。奶奶多会把事拦在自己身上,谁还能真怪奶奶不成。
如今也就二房的二太太那个不着调的,总埋汰我们奶奶说她‘雀儿拣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张罗’。说我们奶奶,竟替贾家操心,王家的事一点也不管了。
也不想想,嫁出来的姑娘,就是我们贾家的人了。
人家自己的正经婆婆都舍不得说一句,给自己的媳妇立规矩,二房这个隔房叔婆婆,姑婶娘,却四处说嘴。真的是一家人出两样女啊。真不知道谁没规矩。”
尤二姐笑道“你奶奶也没在你前面,你就别背会夸人了。”
兴儿忙道“这哪是夸人,不过就是就事论事罢了,我们奶奶哪里轮的道我们来夸,我家二爷一声好,我家奶奶就满足了。”
尤二姐见兴儿如此,多少也明白他留下什么意思了。见她一个小厮,如此推崇自家奶奶,心有不甘,道‘这贾家的奶奶就这么不好当吗?非得千好万好的。’
兴儿道“贾家的奶奶没什么不好当的,只是这荣国府的奶奶,必定是我们二奶奶了,像我们二奶奶这么圣德怜下的人物,给我们二奶奶做下人,那是我们的造化。若是碰到一个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的人物。可就可怜了啊。”
尤二姐还第一次听有人这么推重自家主子的,免不得好奇的问道“我也是蓉哥儿明媒正娶的媳妇,若我以礼相待,结交你家奶奶如何。”
兴儿见尤二姐这么不自知,冷笑道“姑娘本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只是被这富贵迷了眼罢了。落得如此田地,自然应该晓得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家奶奶千好万千,就一点不好,就是看我们家二爷看的太重了,别人家的媳妇是醋罐子,她是醋缸醋瓮。凡丫头们心思不正的,多看一眼二爷,她就有本事背着爷把这丫头打个烂羊头。
平儿姑娘的名字你可听过,自小跟在身边的丫鬟,跟着二奶奶嫁到府里都有年了,二奶奶生的大姐儿都那么大了,她自幼的丫头,陪了过来,一共四个,那三个都嫁了人,当了正经的当官的夫人,只剩了这个心腹。
只因这平儿整日了学着二奶奶的做派,妄想勾搭了二爷,最后还不是一丈红绸就给送走了。
别的事上你都能和我们奶奶讲理,只有这二爷的事上,没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