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闹鬼的传闻,尽管有圣旨压下,但到底有一丝风声飘出了高耸的宫墙。
还是那座小楼上,澹台缘浅与秦深相对而坐,案几上摆了一张棋盘,黑白两方阵营,势均力敌,针锋相对。
澹台缘浅落下一颗黑子。“宫中闹鬼的传闻,我总觉得并非无风起浪。”
“嗯,鬼神之说太过荒谬。”白子落下,旗鼓相当的两方再次平局。“我倒是相信人心有鬼。”
“我也觉得是有人兴风作浪。”
澹台缘浅拾起一颗颗棋子放到棋盒里,纤纤玉指间温润的棋子泛着莹光,端的是赏心悦目。
秦深目光柔和,视线紧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移动。“这人定是对宫中诡秘了如指掌,才会以此来勾起有些人心中的梦魇。”
澹台缘浅点头。“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对鬼神之说心存忌讳,看来设下此计的人对袁华,袁伊人也是极为熟知的。你觉得会是谁?”
“白九霄。”
秦深笃定的口气让澹台缘浅微微讶异。“你为何确定是他?”
“他的心思瞒不过我。”秦深拉过澹台缘浅素白的小手。“他若不想放弃你,必定要继续增加手里的筹码,而要与我一战,起码要将横江以北尽收囊中。”
澹台缘浅不置可否,再次相见,白九霄已是判若两人,她看不透他的心思,总觉得他深不可测。
“我倒是没想到是白九霄,心里一直怀疑是先长公主容蓉,亡国之恨,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
“嗯,是她也未可知。雍朝亡国后,这位长公主生死不知,行迹不明,很可能就潜藏在上京城里的某处。”
澹台缘浅走到他身边,靠进他怀里轻声叹气。“和谈一事几经波折,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
“袁华称病已有半月,想来这两日就该有个说法了。”
“但愿吧!和谈不成,你我也不能安心成婚,这一拖可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秦深轻抚她的秀发,神色也是颇为无奈。“不论和谈成与不成,我定会早日平息战事,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澹台缘浅闭眼微笑,清浅的声音柔和而美好。“婚礼不必盛大,只要喜庆欢欣就好,庭院里要挂满红色的轻纱,鼓乐要从早到晚一直奏个不停,热热闹闹的,有你有我,有祖父,有亲近的战友朋友,这样就是极好了!”
秦深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也是闭眼轻笑,那样欢喜幸福的画面好像就在眼前。“会有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日暖情浓,余生可欺,得天眷顾的两人相依相偎,便是在这个兵戈铁马的时代里,也将岁月过成了隽永的情诗。
只一墙之隔,丞相府里却死寂的如同冷宫深狱。
“丞相。”
一个身着宫装的侍女疾步而来,跪伏在白九霄身前。
“起吧!如何了?”
白九霄的声音无波无澜,沉缓如耄耋老者。那侍女闻声起身,她低着头,似不敢直视身前的男人。
“皇上近日已经开始整夜梦魇,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并不管用。”
“嗯~袁伊人呢?可到火候了?”
“是,如今已是连白日也神志恍惚了。”
“如此,就安排下一步吧!”
“是,奴婢领命。”
“去吧~莫要留了痕迹。”
“是,奴婢告退。”
侍女匆匆而去,恭谨的碎步却是行动如风,只几个转身就失去了踪迹。
白九霄抬头看向墙那头的小楼,沉寂的眸子再次泛点柔光。浅浅~就快了!我必不会让你嫁给秦深的!这世道冷得彻骨,没有你,我不知该如何撑到生命的尽头。
就算心知你不愿,我也绝不放手,我这条命,或为你活,或为你死,总是要有个了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