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可是待得烦闷了?父亲这一病倒是耽搁了不少时日。”
“我们此次进宫只为和谈一事,还请袁先生话归正传吧!”
袁华顿了半响,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澹台缘浅。对于这个女儿,他喜爱有之,亏欠有之,畏惧有之,忌惮有之,但到底是疏离无奈更甚,和谈过后怕是相见无期了。
“浅浅得空时,可否来看望父亲?不用常来,只盼你偶尔想起我这个父亲,我就心满意足了。”
澹台缘浅冷眼看着他哀怨凄凉的神情,月余未见他似乎衰老了许多,连脊背都无力的佝偻着。冷硬的话语到底没能说出口,她只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袁华见状瞬间眉眼带笑。“如此,朕就再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和谈一事于国于民都是上上之策,待议和书写罢,朕与秦城主署名盖印就算是成了。”
秦深点头。“划江而治,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此计利在千秋,袁先生定能得北岸民心,稳固朝堂。”
“战后民生凋零,朝局动荡,朕也是日夜烦心,若能如秦城主所言,朕当真是了却一大心病啊!”
两人你来我往地闲话两句,那边侍者终于将议和书呈了上来。
“秦城主请吧!”
“袁先生请!”
两人并肩走至书案前,才要提笔,一个形容疯癫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
这女人脸色惨白,衣裙破烂,双目赤红,凌乱的长发黏在脸上,当真如凄厉女鬼一般模样,她手里握着匕首嚎叫着向袁华扑过去。
“父皇~父皇与女儿一起去见母亲吧!他们都等不急了,父皇!咱们这就上路吧!!!”
连日来的精神折磨,终于让袁伊人崩溃了。此时,她像飞蛾一般不顾一切地飞扑向袁华,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解脱。
袁华被她眼中的疯狂吓得心神俱裂,他手脚发软,踉跄了几步才躲到了秦深身后。
“来人!来人!!把她给朕压下去!谁?是谁放她出来的?”
袁华惊怒的声音霎时传出老远,只可惜却并没侍卫前来应声。
“人呢?来人!来人啊!!!”
袁伊人惨白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袁华紧紧抓住秦深的衣袖,浑身止不住的哆嗦着。
“救我!秦城主救我!杀了她!快杀了她!!”
一直冷眼旁观的澹台缘浅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讽刺,且不论袁伊人品性如何,单她与她母亲上官明月对袁华的尊崇信任,在这世上怕也难有第二人了。
可看袁华又是如何待她们的呢?也难怪袁伊人心中愤恨,转而被人利用至此。
秦深心里对袁华此举也很是不屑。当下拂袖而去,转身走到澹台缘浅身边落座。这等家宅阴私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求救无门,袁华心中的狂怒渐渐代替了恐惧,他抓起书案上的砚台猛地砸向袁伊人。
袁伊人前扑的脚步突然顿住,她双眼圆瞪,虚软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额头上骇人的血洞霎时间鲜血狂涌。
袁华见状,眼中瞬间凶光大盛,他几步冲到袁伊人身边,抬起脚,一次次用力地踢在她孱弱的身上,疯狂地发泄着他心中驱之不散的惊恐。
“逆女!朕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废物!你怎么不去死!!!”
刺耳的辱骂伴随着痛苦地呻吟声钻进耳朵,澹台缘浅秀眉紧皱,她要用力攥住秦深的手才能压抑住心里翻涌的恶心厌恶。
时隔多年,袁华终于将她记忆里那仅存的一点点美好彻底粉碎个干净,这样冷心冷清,自私自利,暴虐嗜杀之人,怎配有妻有子,尽享天伦?
澹台缘浅侧头看向秦深,眼中的杀意毫不遮掩。
秦深了然,轻轻拍了拍她僵硬的小手。“随你自己的心意就是,有我在,这天下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