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你还好吗?”秦九轻声走进车厢,挨着赤木坐下,那小心翼翼的神情,竟似生怕打扰了他一般。
赤木不由得咧开嘴角,无声微笑。“你这是作甚?我又不是个大姑娘,你还怕我哭上一场不成?”
秦九微微松了口气,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无事便好,是我多想了。”
赤木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与娜依诺的事?”
“我无意间听说过一些。”
赤木仰头望着车顶,幽暗的眸子渐渐泛起一抹笑意。“你没见过娜依诺吧!她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比阳光还要耀眼。我们从小一道长大,我教她骑马射箭,她给我洗衣煮饭,在我心里,她早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秦九,我想她,想的心都痛了。”
秦九看着身侧笑着含泪的汉子,心中当真是又酸又涩。“赤木,她也定会想你的。”
“是啊!可是怎么办?我还要让她等上许多年。”赤木亦手掩面,指缝间渐渐渗出苦涩的泪水。
“小姐说,娜依诺放心不下族长爷爷,我是她的夫君,自该替她尽孝,侍奉爷爷终老。可是我怕啊!我怕她的等的久了,便忘了我了。秦九,你说,她会等我吗?十几年,几十年,她还会等我吗?”
秦九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抬手按在赤木的肩膀上,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半响才艰涩的开口。“会的!她一定会等你的!你们的情谊至真至诚,便是上天也会不忍拆散你们的。”
车厢里一片静默,不知过了多久。赤木才用力抹了一把脸,再抬头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纯净。
“她是个极守信的姑娘,小姐说了,她会在来世等我,那她便一定会赴约。”赤木咧嘴傻笑。“我要听小姐的话,好好侍奉族长,护好族人,待到重逢时,她才不会怪我。”
秦九用力的点头,而后急忙转头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出去换侍药进来歇息。”
话音未落,人已经掀开车帘钻了出去。
“侍药,换我来驾车,你去歇息吧!”
侍药将手里的缰绳递给秦九。“辛苦秦九大哥了,我歇息片刻便来换你。”
秦九微笑摇头。“你安心歇息便是,白日由我来驾车,待到夜里你再来换我就好。”
“也好。”侍药笑着起身。“明日晌午我们便能赶到南海之滨了,等到了渔村,我们再好好歇上一歇。”
秦九含笑点头,待到侍药进了车厢,才渐渐收起了面上的笑意。赤木的悲恸过往,再加上对夫人处境的担忧,他望着远处高耸的山峰,心口竟如压着巨石一般喘不过气来。
按照夫人的行程,若无意外,此时恐怕已经抵达南海之滨了吧!不知她可曾与麒麟卫交手,会不会一时大意不会!以夫人缜密的心思怎会大意呢!
就在秦九满心担忧,心烦意乱之时,澹台缘浅终于走进了南海之滨的渔村。
“呀!好俊俏的女娃娃呀!可用饭了?到阿婆家来吃法吧!”
澹台缘浅面带微笑的看着身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阿婆,我是来寻人的。这些时日,阿婆可曾见过一群身着黑衣,腰配绣春刀的人啊?”
“有呐!”那阿婆神秘兮兮的靠进澹台缘浅。“那些人老早就来了村子呐!一个个凶得很哟,你个姑娘家家的,寻他们作甚!危险的很呀!”
澹台缘浅笑着安慰她。“阿婆莫怕!我是随家人一道来的,他们不敢将我如何的。阿婆可晓得他们在何处落脚?”
“这群人也是奇怪的很,镇子里好端端的酒楼不住,偏要挤在那潮湿的海港里。阿婆与你说啊!那海港邪门的很,除了回港,出海,其他时候是不好待在里面的呐!”
阿婆眸光慌乱的看了看四周,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们外地人不晓得,海妖是要吃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