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药猛地瘫坐在满是血迹的地上,任是择天如何拉扯也搀扶不起一滩烂泥。
他双目圆瞪,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堆积如山的尸体。一张张惊恐扭曲的面容,依稀还残留着记忆里的淳朴。
那是教他开船的阿公,那是极擅长织网的婶婶,那是什么鱼都打得到的阿叔,还有那是阿山和水猴啊!
侍药猛地爬向那横尸在角落里的尸体。“阿山!水猴!是我,是我啊!我回来了!”
“阿婆!阿婆啊!!”他用力拉扯开那一胖一瘦,满是刀伤的两具尸体,一个满头银发,身形消瘦的老妪才显露出来。
侍药俯在阿婆的尸体上,凄声嘶吼着,那撕裂沙哑的声音简直如同经历了剜心蚀骨般的剧痛一样。
“阿婆!阿婆看看我啊!我是小二,小二回来看你了!你说过要等我回来的,我攒了满肚子的话要同你说啊!”
择天不忍的别过头去,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用力抹了一把脸,眸光凶狠的望着暗室外漆黑的地道。
好个长刀门!好个不问世事的逍遥门派!竟连手无寸铁的渔民都要赶尽杀绝,好!好啊!本天师若不屠尽你满面如何对得起这天理公道?
择天浑身狂暴的气息不断翻腾,待到他回过神来,才陡然发觉暗室里没有了哭声。
他急忙回身冲进暗室,果然见侍药俯在那阿婆的尸身上,已然是昏厥不醒了。
“侍药!侍药?”
见他毫无反应,择天慌忙将一颗清心丹塞入他的口中,而后才将他背起来,脚步如飞的冲向地道的出口。
“姐姐!姐姐,侍药出事了!!”
这一声疾呼瞬间传遍了本就不大的渔村,守在马车外的赤木与秦九相视一眼,一个飞身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急忙跳上马车高声禀告。
“小姐!小姐醒醒!侍药许是出事了!”
澹台缘浅猛地睁开双眼,动作飞快的翻身下榻。“出了何事?侍药人在哪里?”
“我们只听到了择天的呼救声,也还不知情况。”赤木上前掀开车帘。“小姐慢些,秦九已经前去接应了。”
澹台缘浅跳下马车便见择天背着侍药跑过来,若不是秦九在一旁扶着,侍药虚软无力的身子定然要摔到地上。
“姐姐快来看看,侍药昏过去了!”
“赤木快去取一床被褥铺在地上!秦九将侍药接过来,小心些!”
几人动作麻利的将侍药安置妥当,澹台缘浅不敢迟疑,急忙跪坐在地上,查看侍药的情形。
“择天,侍药是如何昏迷的?”
择天拭去满脸的汗水,目光担忧的看着侍药。“我们在地道里寻到了渔民们的尸体。侍药见状便悲伤不已,这才”
“尸体?”赤木不由得惊呼出声。“村子里的人都被杀了?”
择天沉重的点了点头。“是。从老到幼皆是一刀封侯,尸体就堆积在地道的暗室里。”
“畜生!这帮畜生!!”赤木怒声叱骂。“屠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平民,他们还是人吗?”
秦九亦是怒不可支。“枉那长刀门还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做下如此天怒人怨之事,算什么狗屁的名门正派?”
“哼!管他是个什么门派,胆敢滥杀无辜,本天师定然要替天行道,灭了他长刀门!”
“算我一个!”赤木怒气腾腾的吼道。“我赤木平生最恨恃强凌弱之人,绝不能放过那些个轻视人命的狗东西!”
“我也同去!敢在我南朝境内,公然刺杀吾皇,屠我南朝子民。已是犯下祸及九族之罪,长刀门上下百死难赎其罪!”
“好!到时我们兄弟三人一道杀上那长刀门,替枉死的渔民们报仇!”
秦九与择天同时高声应好,三人不断攀升的滔天战意如同蓄势猛虎般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