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等所言,足见忠爱之诚,朕当从而行之。你看,一切过失,朕自揽之,不令他们加罪尔等。”
“万岁爷庇护之恩,奴才们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刘谨又欲磕头。
“好了,好了!”朱厚照摆摆手,叮嘱道“尔等小心就是了,亦不必多虑。你也知道,朕是少不了你们的,外臣不放过尔等,朕自有主张,不必挂怀。”
“是,是。”
皇帝的情绪突然转变,嘻嘻笑着说“刘伴伴,有一件事真也好笑,你可知道有名叫陶谐的工科给事中?”
“奴才不知。”刘瑾答。
“呵呵。这个陶谐说了中官一大堆坏话,列了长长的一张名单,除了你们,包括先帝简拔的司礼太监都榜上有名,唯一漏网的,只有老萧。”朱厚照得意洋洋的讲起原委,“他说司礼太监陈宽、李荣等受先帝之重托,而高凤、王伟尤青宫旧臣,坐视颠危,宜通加罢斥。”
“咦!皇上,昔日东宫,只有一个黄伟,并无王伟其人呀!”刘瑾插话道。
“着啊,”朱厚照一击掌,“于是朕笔批道本内有讹字,今其看详自劾。你猜怎么着?”
“陶谐肯定被吓个半死。”
“这个朕倒不知。反正第二天,他匆匆上本自劾,把自己骂了个狗屁不如,你说好笑不好笑?”
“的确好笑。”刘瑾说,“人人都危言耸听,想做忠臣,忠臣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好了,再有人用危言烦朕,便依此而行。挑出个把错字,让他们人人自劾。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了!”
皇帝明面上虽然放过了他,刘瑾却不能一言释忧,刚才皇帝点出了他贪腐的事,却没有惩罚他,这让他心中不安。
离开皇帝后,刘瑾急急忙忙赶回私宅,本打算教训一下管家刘成,收拾一下手尾。却意外的见到了张永和谷大用正在等他。
“张哥、谷哥,情势危矣,”刘瑾顾不上问他们的来意,跺足说道。
也只有八虎之间才这样互相称呼。刘瑾向来在几个人中以稳重、镇定著称。他口出此言,张永、谷大用都有慌了。
“刘哥,怎么了?出啥事了?”两个人同时问。
“外朝纷纷上本弹劾,必欲将我等治罪。”刘瑾此时对外朝的动静尚不详知,故作危言,自有他的别有用心。
“刘哥,何谓纷纷?”张永心思缜密,问道。
“上至部阁,下至台谏。”
“那万岁爷怎么说?”知道他刚离开皇上,张永又问。
“万岁爷当然要为我等做主,可皇上也有难处。”刘瑾故作心情沉重的样子。
这么一说和他这副模样,张永、谷大用更加慌张。要不是皇上做主,以他们这段时间的飞扬跋扈,以外朝以至内廷对他们的憎恶,任何一个小小的官员上一道奏本,就足以致他们于死地。
”刘哥啊!难道爷不管我等不成。”谷大用哭丧着脸说道。
“谷哥,话不是这样说。爷是要管我等的。”刘瑾见气氛已经造成,便镇定下来说道“实不相瞒。我说爷有难处,是因为司礼监有些人对我等有成见,连内廷都是如此,皇上就不好说话了。譬如爷说谷大用忠心可靠,不得再论。司礼监那帮家伙不肯将爷的话传出去,外边便依然纷纷弹劾,不肯作罢。”
“这伙天杀的司礼监官!”谷大用咬牙切齿的咒骂,“咱们平时对他们甚是敬重,彼等却全然不拿咱们当做人看。”顿了顿,又破口大骂“要说缺了那儿的话儿,大家伙都缺少,又何必相煎太急!”
“在此抱怨,又有何用?”刘瑾道,“我早就说过,咱们吃亏,就吃亏司礼监没有自家的人。诸位哥哥当时还不在意。现在请看看,是也不是?”
“刘哥也不必抱怨了,”张永劝道,“大家一起想办法补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