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李牧自然没有后退的道理,继续说道“臣为义弟不平,却也能够理解陛下,因此在臣与陛下再次见面的时候,没有提起此事。而且臣当时对陛下有信心,觉得陛下只是一时生气,等过一段时间气消了,会明白其实是错怪了思文,从而撤销对他的惩罚。”
“但是,陛下接下来的做法,让臣意识到,这种想法,不过是臣的一厢情愿而已。”
李牧长叹一声,道“陛下,臣的义父李绩,乃是一个忠直之人,这一点,陛下也曾认可。只是,臣的义父太过于谨慎小心了一些,因当年的事情,心中惶惶不安,自请戍边。臣不否认,义父做出这样的决定,主因乃是源其个人。因此陛下问臣的时候,臣也赞同让义父去并州,还为此思量了很多,与陛下商议之时,陛下也都认同。”
李牧看着李世民,道“臣万没有想到,陛下又骗了臣。陛下是准许义父去了并州,但是陛下同时还下达了第二个旨意,让臣的二叔,义父的弟弟李弼去晋州做刺史。陛下,您这样做的意思,臣不是傻子,也能明白一二。陛下的意图,便是敲打臣的义父,告诉他,不可刺探圣意。因此,名为特进,实则剪除英国公府在长安立足的根本。陛下,臣不能理解!”
李牧义愤填膺道“臣与太上皇聊起此事,太上皇认为陛下没有做错。但是在臣看来,陛下此举,着实令忠臣寒心。且不说臣的义父李绩刚刚立下仅次于李靖大将军的军功,只说臣的义父李绩对陛下的忠心,陛下心里也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让他领一州之地戍边。但是陛下对待忠臣,却没有善待。让臣不能理解!”
“便如魏征,山东官员等忤逆之辈,陛下也只是斥责之后,全部留用。且魏征还因此升任御史大夫,加官进爵!相比之下,陛下难道不觉得对臣的义父李绩太过不公了么?难道在我大唐的朝堂之上,只容得下沽名取直之辈,只容得下衬托陛下胸襟如海之辈?而忠臣良将,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激战于西域的将军,却要处处小心,甚至家族在长安都无法立足吗?陛下啊,何其荒唐!请恕臣无法理解!”
“今日臣去义父府邸,想要为义父送行。但却没能见得一面,义父的心意,李牧心中知晓。义父便是不想让我参与其中,但是臣见往日热闹的英国公府,如今门可罗雀,大门紧闭。只有世子一人与几位老仆在府,如同他国质子一般。臣的心里,实在难平!但陛下就是陛下,陛下是天子,四海之内,率土之滨,全都归属于陛下。臣为陛下子民,不敢非议陛下,难道臣连喝酒买醉都不行吗?臣心中抑郁,不敢对人言,借酒浇愁都不行吗?陛下把臣丢在牢中,臣装疯卖傻都不行吗?若陛下只想听顺耳的话,只想要如魏征,山东官员那样可以成全陛下名声的臣子,请陛下杀了我。臣,注定不能与之同流合污。臣说过,与那些夸夸其谈之辈同朝为官,深以为耻。这也是臣辞官的理由之一!”
李牧一番话说完,李世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长孙无忌与王珪二人,看向李牧的眼神都有不同,但二人却都没有说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世民一边听,一边在想如何反驳,但是听李牧说完,他都没有想到反驳的话。从表面上看,李牧说得一点也没错。但是很多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比如惩罚李思文的原因,要是从律法上找,肯定找不到。但是原因彼此心里都清楚,却不能明说。而李绩的事情,李世民觉得作为帝王,敲打一下臣子理所应当。李渊表示赞同,更让李世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是李牧说得也有道理,忤逆之人加官进爵,忠臣良将惶惶不可终日,便是李世民自己来说,他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李世民试着往回想,若再做一次决定,他是否会更改主意。但是无论怎么想,他都觉得,他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李思文必须惩罚,因为玄武门之事必须有唯一的定论,与李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