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霆子,那处山路难行。九公主说自己身子骨弱,那她如何爬上去的?”
“什么?”
与陆霆来到城西,哺时过半。
山间农舍中,面对九公主的“请求”,秦苍没有马上应下。
陈烨也不强求,只点点头说好。临走,不忘笑问“是否穿得过于单薄”。言罢,便招侍女进内院拿来一件纯白的皮毛披风,亲手为秦苍穿上。
陈烨比秦苍略高些,为她整理衣衫时,俯身靠近。她身上有浓浓药香,眉目低垂的样子温柔至极。系好衣结,抬头,朝人一笑,眼角下褶出几道细细纹路。
说实话,作为九公主,陈烨并不强势。
多数时候,她像有巾纱覆面,认真倾听,细致思考,才缓缓予以周全回应。只是,当人误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便也到了真正曝露之时。可怪就怪在,即便明知在她面前无处遁形,心中却不会生出仓皇。
谁不愿沉溺春阳呢?就连秦苍也不禁怪自己多疑她找自己来,或许只想寻个真相呢?
这才是真正的攻城略池。
陆霆不知两人聊了什么,见女子一路不语,抱着披风、眉目不展,现在又突然莫名其妙问这么一句。
“谁知道呢。我们要去寻谁?”
“一家面馆。前面就是。”
孟婆婆家的面店重新修缮过,主事者变作了她的二儿子。
婆婆患有眼疾多年,此刻望向店内和街道上人群的目光显得有些朦胧;比之最后一次相见,腰背也弯曲许多。不过,看得出老人家精神状态很好。穿着崭新的冬衣,抱着暖炉,面容红润。
孟婆婆坐在靠近厨房的过道上。偶尔,儿子从里间出来递菜给伙计时,会与她低语几句;儿媳还是喜欢“咯咯”地笑,时不时过来摸摸婆婆的手,又摸摸暖炉的温度,再进厨房忙碌。
秦苍一席女装,与当年不同;年轻的伙计是新聘的,并没有认出她。只见女子一直朝内间望,待上菜时便笑问“姑娘寻我们婆婆?”
秦苍接过面,摇摇头“好久没吃到这面了。有些想念而已。”
“姑娘尝尝,味道同从前一样。”
秦苍将面卷在筷子上,呼得一吹,热腾腾的气息扑在眼前。入口,味道确实同从前全无不同。于是对满脸期待、等在一旁的小伙计一笑,点头道“好吃!”
小伙计听罢咧开嘴,很是高兴,搓搓手道声“慢用”,这才步伐轻快地招呼别桌去。
可是,怎么会一样呢?
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与这家人认识?”陆霆坐在秦苍对面,喝了口汤,寻着女子的目光问道。
“嗯!孟婆婆人很好。当年她小孙儿还说长大了要娶我呢。哎,没这等福分啊。”
陆霆白了一眼,想想又道“走时我多留些银子给他们?”
秦苍回过头,她倒没想过这层。
她只是他们万千客人之一,之前除了吃面、送药之外,与这家人并无太多牵扯。孟婆婆的店于秦苍,一如当年风雪中的烛光,靠近便已觉暖和,却从没想过要感受焰心的温度常年卧冰之人,突然抱薪是会被灼伤的。更重要的是,这是齐昌老店,生意极好,不说衣钵满满,也不至于靠人额外打赏。
于是道“随你。好吃吗?”
陆霆难得没有调侃,收回目光点点头,埋头又是一大口。
待两人呼噜噜喝干面汤,额间散出一些细汗时,便要回城南墨栖别院。可正要起身,外间走进来一人。
这人四、五十的年纪,身着不菲、身形挺拔。摇摇手,客气地拒绝了小伙计的招呼,径直朝秦苍这桌走去。
“秦姑娘,”来人恭敬一拜“家主请问姑娘今日是否得空?翠锦轩将出新菜,想请姑娘赏光一叙。”
早春,晨昏尚未来得及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