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走廊就来到戏班在荷龙潭上的后台。
他想,笼子里关着的人或许比同送来团里的牲口还要命贱,不过她们恐怕想不到,被她称作“爷”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前日妻子托人给他带话,说在老家的母亲和小女儿都糟了寒病,上月就卧床不起,问何时能接他们一同来印芍生活、瞧病。
生?活?
他在印芍何尝不是勉强活着、四处流离?若是拖儿带女或是下了狠心回家团圆,就靠家里几块田如何活命?心情苦闷,昨夜斗了一夜的牌,却谁想输了近半月的粮!
眼前这地方低矮、闷热,四处滑腻腻的、带着鱼腥,关押的人聒噪,连同伴都瞧不起自己。
“爷,你心眼要好些,能不能给口水喝?我明白,来了此地我也活不长了……是我的命苦……让我喝些水吧,我再不给你添麻烦。”
秦苍听男人不答,只用湿哒哒的草鞋烦躁地抽着地面,继续问道。然此话一出,就听外间步子踏着木板离去。不久,帐子掀开一道口,一只水袋真的递了进来。
就现在!秦苍心想,对不住了!
青年被秦苍的一句“命苦”说动了心,真的去取了水。他消瘦,常被人笑作细猴。
细猴皱着眉,大咧咧将手伸进栅栏间,迟迟等不到里面的人将水取走,却觉手腕上略过一丝冰凉,正要怒,却发现自己整条手臂突然失了力;一动,如被人抽了骨头般,“咣当”一声撞在铁栏杆上。
惊慌间,铁笼里伸出一只手,准确地攀上了自己脖子上的钥匙串。
刚巧,刚才那个喉头卡肉的人突然折返。
隔着帐篷,秦苍看见那人的确要年长一些,鼻子似乎被撞过,鼻骨是塌的;前颈和腹部上的肥肉堆叠着向前隆起,四肢却很纤细,活像个穿着衣服的蛤蟆。
蛤蟆看见同伴一只手用力伸进笼子,惊讶不已。
“干什么?你跟这些活牲口置什么气?”
毒针刺入,细猴更加有气无:“我……我的胳膊……”
“怎么了?”
蛤蟆这才瞪了一眼,见人傻了般,于是朝铁笼子靠近:“你这人就是怪……啊——”
余下半声还没喊出口,就觉自己喉头一哑,接着,与身旁人一样半身灌了铅般动不了了。里面的人何时解开了绑缚的绳索?蛤蟆大骇,可此时,他已完全发不了音。
这时,一只握着一串钥匙的小手从黑不见底的帐篷中伸了出来,手臂像是一条犹疑的小蛇娆娆一转,来到自己身前的钥匙孔;几次试验,只听“咔哒”一声。
一个左手缠着戒链的渔女从高处的铁箱里跳了出来。
两人知道,这下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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