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起,两个持刀侍卫对视一眼,默契冲向右侧竹帘。
谁料那杂戏团缩手缩脚的小子却比他们还快!
段飞一把掀开帘子,冲进无人的长廊,来到晶蕊池的珠帘前,正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
云雾喷涌而出,出来的是一位妇人。
刀疤扇一扇水雾,发现这人正是与秦苍一起进去的人。只是她此刻与原先显然有几分不同:额上原本油黑的发髻,此刻掉出来一缕;交叠在腹部的双手不自然地绞在一起;飞入鬓角的眉蹭花了,显出原本的斑秃。
妇人尽力昂着头,露出不知是真是假的愤怒神态,对三个闯入者大声道:“放肆!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出去!”
“嬷嬷……”两个带刀人对妇人面带尊敬,其中一个听了其斥责,小声解释:“我们听见里面有响动,怕你们不安全。里面怎么了?”
“不安全?”嬷嬷笑得不自然:“里面都是女儿家,有什么不安全?难道有人会居心叵测,敢来晶蕊池动粗不成?”
“动粗”二字咬得极重,引得另一个持刀者觉察出异样,于是不依不饶问:“嬷嬷,可否让我们进去看一眼?若是安全,我们便不再打扰,自己去领罚!”
“是啊!”刀疤眼见不好赶快混淆视听:“是啊,嬷嬷!我们家今日也送来了女儿为龙王助兴。听说晶蕊池的姑娘都是国色天香,嘿嘿……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吧!绝不是冒犯,主要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你你……放肆!”
嬷嬷左右为难。
这时门再次开了。
是另一位妇人。
这人瘦,衣服架在她身上空空荡荡,身子略有些佝偻,肤色偏暗,就连嗓音也没有先前的嬷嬷细润:“是谁在外面喧哗?”
嬷嬷回过头,几不可见的浑身一抖,向出来的妇人行了一礼:“这……他们担忧内里安危,想进去巡视。”
新出来的妇人心有不悦,却只一一打量过眼前三个男人:“能有什么事?规矩都忘干净了,此处是你们能进的吗?”接着竟半是哀怨半是很铁不成钢叹了一口气:“罢了,金门落鹧鸪。别耽误时间了,送进献之礼吧。”
“是。”
只见带刀男子和嬷嬷不约而同垂下头行礼,妇人便将门再次打开,云雾过后有人从内里走出。
刀疤没那么多规矩,看得有些发愣:老大?
要不说人靠衣着,马靠鞍。这么打扮起来,老大真的很像个女人!只是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让自己老大没了男儿身?段飞咬牙切齿,觉得等此事一了,定得去报仇!
可现在不行,现在要保持冷静。段飞轻轻甩甩脑袋,提醒自己。
“姑娘请!”
此时秦苍衣着华美,与之前全然不同。
消瘦的嬷嬷似乎以为年轻人摇头是因为突然见得这般美貌出了神,便轻轻笑了笑,做出邀请的手势,走在队伍最前引路。秦苍道谢跟上,段飞与带刀者,行在最后。
而晶蕊池门边,另一个守卫并未跟上:到这时他依旧存疑。
“嬷嬷,我为何没有见过那位嬷嬷?”
“什么人你都能认识?”嬷嬷说着,却下意识用手去摸自己的右颈。
此刻,在她右颈皮下,有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红斑;红斑里住这一只边做梦边吐细丝的六眼小虫;小虫睁着两只绿油油的眼睛。
在过去的一小段时间里,走在前面那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向她和在场所有人展现了这小虫的厉害:它每开一眼,吐出的“丝”便多些,这些“丝”在颈部血管中形成堆积,像往水渠中不断释放淤积的泥沙。而待第六只眼睛完全睁开时,泥沙便彻底堵住通往心脏的血液。
而现在,小虫欲眠欲醒,全凭走在队伍中间那女子手中璀璨的戒指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