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地下部分与不高山相连。
西齐王陵的真正墓冢建在不高山下。
一路走来,他们已经经过包括刘慎在内的几乎历任西齐王的棺椁。秦苍不知道最终目的地是哪里,只能跟着夕诏向前。
路趋平缓,山洞中出现了数十个依次排列的通天俑像。
俑像依嶙峋的内壁而建,姿态怪异、神情狰狞;其形巨大,人不及其足踝;俑像衣物未遮蔽处的肌肤尚能看见密密麻麻熟悉的古字符。
“师父,前面是要到第一位西齐王王冢了吗?”
“这的确是西齐第一座墓,但安息者另有其人。”
“……没有其它路可以走了吗?这里怪吓人的。”
夕诏一直握着秦苍的手腕,她的后掌根挨着他的掌心,但指尖却又不足够回握住他的手。眼见要通过神佣之间阴森的夹道,总觉得那些不辨神佛的怪物在下一刻就会活过来、扑过来,于是秦苍用另一只手抱住夕诏宽大的袖子。
夕诏下意识一躲。
“……你怎么了?”
“没什么。”
秦苍不信。两人毕竟朝夕相伴多年,今日一见便觉夕诏有异。但危机之下,又有时日未见,于是才将疑惑暂时压下。可现在借着火光,夕诏的脸色越发不对,这么低的温度,竟有汗从额上渗出来。于是不顾阻拦,反握住夕诏的手,将袖子向上一翻。
夕诏的手臂上显出密密麻麻的古符文:与“三瓣一尾”的字符一样,与神佣身上的一样。
“这是什么?!”
“没什么,先过去。”
“你先说!”
“苍儿,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去最后一道棺那里,好不好?”
神道之后,是一座以石壁为顶的地下献殿,殿正中摆放着历任西齐王的牌位,牌前无光、甚至无烛。不知每一位来此祭祀先祖的帝王,该如何祭拜,又或难道有意为之?
好在堂后无门,两侧各一大型八角立柱之后,撑起了一个更大的空间,此处便有光透出。
这时夕诏的行进已很吃力,秦苍几乎是扶着他向前走。
献殿后的空间中央下陷,置木质墓室。
上八层椁木顶已均被撬开,散发出阵阵奇香,与悬泉地下冢中的味道非常相似。只是这里气味并不浓重,几乎只一个呼吸就感受不到了。椁木最下,现出漆成玄色的棺板。
两人沿着覆斗阶梯,来到棺板边缘。
棺材是半掩着的,棺内无人;两人所立位置可以看见棺内方形洞孔处并无一物。
那是木椁墓中的“腰坑”,
此地有神俑沿两侧相守,有享堂牌位,椁墓之下又见金井“腰坑”。
这里才是整座西齐王陵的正中央。
“还觉得怕吗?”
哪还管得上恐惧?之所以来到人家棺材里都没吭一声,是因为秦苍心里、脑子里满是符文:梦中的、常蛇的、悬泉地下冢的、神佣上的、还有现在夕诏身上的!
“怕个屁!你身上是什么啊?什么叫‘时间不多了’?从前到现在,你到底在做什么?夕诏,你今天必须跟我讲清楚!”
夕诏听完,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好久没听你凶我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夕诏,你有病啊!”
他的嘴唇几乎没有血色,手伏在背后倾斜的阶梯上,勉强撑住自己,任由秦苍将其袖子挽起来:不止双臂,纱布掩住的脖颈、胸腹腰背、全身上下都是符文。
“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些字?为什么会这么虚弱?你到底怎么了?”秦苍边说边觉得眼睛酸涩,心里翻江倒海尽是不安。
夕诏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抓住她的手,拉她靠在他身边:“别担心,苍儿,我在此处待了六个月了。”
几乎一与秦苍分开,夕诏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