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武军这一众,人数实在不多。
出乐云时,子弟追随者约有二百上下;陆霆从邝越侯处离开,有护送者皆骑兵精锐又二百上下;此来沿路荡平了三处匪山,到达鄢胥时,奋击厮徒拢共一千出头。若想与鄢胥作对,以卵击石。
“会不会是苏尹和崔谬都错判了我们的能力,这才求助?”尤龙问:“刚才我送他回城时,他反复问及德武军军中人数、战力如何,有没有能赴灞燎的人选。我皆说不知。”
“刚才他也问我了!就在老秦去吩咐你送他回城的时候。幸好我真的不知道……”邝野突然惊道:“这人什么意思啊?难道他和崔谬其实是一伙?想将我们一锅端了?!”
“别吓自己,要端他们早下手了:这位“军中博士”连鄢胥城都能拿下,我们这点乌合之众的底细如何探查不清、灭不了?虽不知为何,但苏先生既能来试探,就说明对方暂时没有攻击我们的打算。至于他与崔谬.....”
陆霆接过话道:“就算崔谬对苏尹有所保留,但苏尹定也能料到德武军不足以与鄢胥三城抗衡:几倍兵力合围鄢胥都难说胜负,灞燎又是黥兵的训练所,在崔谬的老巢里找人、救人简直痴人说梦。他多次明知故问,像是演戏给人看。”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尤龙不解:“直接灭了我们不是更方便?何须大费周章,又演戏,又让阿姐去灞燎。”
“我也不知道。只是鄢胥城是安是危,来人的话是真是假,都很难说。”秦苍想想:“现在除了证明此人就是苏尹不假,其余所有事都存疑。”
“阿姐,原来你一直都没有相信他啊?”尤龙回想起秦苍的态度,虽不卑不亢,但自始至终眼神满是真诚与忧心:“可毕竟他是邝爷的叔叔。”
“没有血缘啊!”邝野衣袖一挥,换了嘴脸:“上次我爹带我见他时,我也还是个娃娃呢,对此人算不上了解。他要是真敢打德武军的主意,我们可别客气!”
“好嘞邝爷!”
“你刚才是不是觉得其它地方也有不对?”陆霆越过屋中间要“大义灭亲”的两人,问秦苍。
“虽也算不上他说谎的证据,但我总觉得他有所隐瞒,而且他好像不知道王知意已经卸任城守之位。”
几人目光转向秦苍,秦苍解释道。
“苏先生知晓王知意城守有托信乐云佣军的习惯,所以他暗示我,将德武军原本需交给楚衡的信给他。又为了暗示我可以相信他,原本谦和之人特意唤出王知意的名字,以示亲近。
“可是此前乐云为了蒙骗豫枫岭阳亟之辈,特意传出城守已故的假消息,王知意活得好好的这件事绝大多数人并不知晓。况且更早之前我们往返巫王山,是耽误了些日子的。若按照时间推算,托付我们此行的早已是新城守。若想笼络人心,苏先生不该强调现任城守大名吗?他甚至一次都未提及。我否认了信存在。后来他将所谓真相托盘而出,却也没有再追问这封信。”
“他到底为谁做事?对鄢胥又是什么立场?让我们入灞燎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邝野一边念叨,一边抓耳挠腮:“哎呀,烦死了。”
“不要紧,等我去了灞燎就都知道了。”
“不行!”
另两人没反应过来秦苍会做此决定,又逢陆霆突然拍案而起,吓了一跳。
夜间气温骤降,屋里生着碳火。
平日里就属秦苍披着厚衣挨得最近,陆霆总张罗通风透气,还说她置身“水深火热”。
今日他自己却离碳火最近。
偶尔腾跃起来的火光闪烁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眼底看上去深不见底。秦苍了解他,陆霆正在对抗不安。
“老秦,我也不同意你去。”邝野举起一只手,走到陆霆身边,示意支持:“崔谬原本就想骗你入灞燎截杀;苏尹所述理由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