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更五鼓,南阳城,校场内灯火通明,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任千总举着一碗酒,面对麾下的“毛葫芦”,高声喊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兄弟们追随俺已久,如今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只要拿下此贼,到时候兄弟我加官进爵姑且不说,大伙也都能沾沾光。只要出战,每人赏银二两,首级功劳另论。”
他麾下这些人都是山沟里的山民,素来以杀人为业。
往日厮杀等闲之事,闻言不由嗷嗷叫道“千总无虑,只要赏银到位,我等性命都卖与千总便是。”
任千总见士气可用,便大喝一声“干!”
遂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把那盛酒的陶碗一把摔个粉碎。
“干!”众毛葫芦亦气势如虹,把酒一饮而尽,把陶碗摔个粉碎。
于是,任千总便率领这五百精锐,持枪携矢,轻装出城。
这伙士卒是典型的“毛葫芦”造型,缠头裹脑,赤脚绑腿。腿部和身上绑有竹片,充当简易的铠甲使用。
这种装束虽然比不得北方边军的快马铁甲,倒也颇为适应当地气候和地形。
任千总带着他们口衔枚,悄悄出了南阳府,借着昏暗的星月,一路向义军营地摸去。
等到摸到跟前,只见营地之中一片漆黑,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任千总犹豫了一下,正好下令攻进去。
却不料一声炮响,营地乍然一亮,只见一队人马早埋伏中营中。
任千总一惊,正待要走。又有一阵呼喊声传来“休走了劫营的官兵!”
他扭头望去,只见左两条火龙一左一右包夹而来,正是等待多时的骑兵。
原来张顺料到官兵今夜前来,除了布置部分兵马守在营地之外,更分别埋伏下两波骑兵在营外,专门夹击官兵。
任千总哪里不知道中了“贼人的诡计”?他不由懊恼道“早知如此,我拼了官职不要,也不该拦下这鸟差事!”
这任千总连忙高声疾呼,先命士卒列阵,且战且退。
张顺一看,不由哈哈大笑道“居然想垂死挣扎,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抵御我骑兵的冲击!”遂命骑马骚扰夹击官兵。
登时,骑兵时不时掠了过来,撒下一阵矢丸而去。虽然因为视线受限的问题,精度感人。好在官兵的反击,也同样十不中一。
任千总麾下的“毛葫芦”虽然凶悍,却也是头次遇到以骑兵为主力的对手。
人骑在马上,有两米多高,有身着铁甲,枪刺不能入,箭射不能透,一时间倒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任千总一看大事不妙,连忙亲自率领十人冲了上来。
结果他没想到,明明骑兵还距离有丈余之远,却只见马上骑士一挥刀劈就砍到了眼前。
许多武艺精湛的毛葫芦猝不及防,还未来得及施展出本事一二,就倒在了义军的刀枪之下。
好容易熬过了这一波冲击,死了二十来人。任千总连忙让士卒熄灭了灯火,列成圆阵,缓慢向南阳府城退却。
义军失了官兵的踪迹,不敢贸然行动。又怕黑灯瞎火马失前蹄,折了战马,反倒不值,遂请命于张顺。
其实打仗这事儿除了蛮勇之外,还得用巧劲才行。
不动脑子的战斗,即便是侥幸获胜,也会因为损失过大,不利于下一场作战。
战争是一个动态博弈的过程,除了趁其不备、奇袭获胜之外,往往都是先用一场场小规模的战斗逐渐获取优势,最终奠定胜局。
既然偷袭南阳城没有成功,张顺倒没奢望一举拿下南阳城。
见当面官兵颇为悍勇,其将领又颇有章法,张顺便知这应该是南阳城里的精锐。
他便笑道“既然这伙官兵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就拉出来大炮伺候伺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