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逆取,你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三边总督梁廷栋大喝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瞭望塔下。
原来城外义军赫然围绕着官兵营地,又挖掘起壕沟来。
若是让义军里三层、外三层修筑了防线,那么即便河水退却,官兵再也难以突围出去了!
“军门,军门!”诸将不由大为惊恐,连忙纷纷围过去,使命掐他的人中。
过来好半晌这人才悠悠转醒,诸将还待问些什么,不意梁廷栋挣扎道:“我固然死不足矣,唯有一事饮恨在心。”
“若谁能帮我完成,我这辈子哪怕即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军门放心,但有我左光先在,定然不会让那‘顺贼’猖狂至此!”陕西总兵官左光先连忙指天发誓道。
梁廷栋听了闭上眼睛,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
“军门勿忧,但有我柳绍宗在,这一次定然能够带领大伙突破重围,逃出生天!”
梁廷栋闻言不由扭过头去,好似没听到一般。
“这......军门,俺张应昌保证给你寻回酋阳石柱都指挥使冉天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没必要那么麻烦!”三边总督梁廷栋简直要被他们气乐了,不由指着身边的士卒道,“请速杀此人......”
“啊!”梁廷栋话音未落,诸将连忙冲上前去,一刀结果了这厮。
这时候副总兵葛麟这才问道:“莫非这厮便是‘顺贼’的奸细,暗中泄露了我军的行踪?”
“非也,非也!”梁廷栋摇了摇头,愤恨道,“这厮实则乌鸦嘴也,每每说什么‘不好了’,我军必然遭其殃。”
“若我不杀此人,我等又何以逃出生天?又何以东山再起?又何以讨平‘顺贼’?”
现在你照样也不成!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无话可说。
其实这倒不怪三边总督梁廷栋如此迷信,实在是这水势太过蹊跷,由不得他多想一番。
当然不独梁廷栋,其他很多人也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谁无法违背的自然规律,张顺当然也不能。
但是前世张顺作为一个建筑工作人员,他却深刻的明白若是单凭肉眼分辩地势高低,那是要吃亏上当的。
若想真真正正搞明白地势高低,那是需要用专业的仪器进行测量才行。
比如工地最常用的水准仪,只需要一人观测,一人持杆,便能轻松测出来各处的高差。
当时,官兵自以为准备“水攻”之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很快就被张顺从河水退回的水渍上发现端倪。
昨天早上的河水还在这儿,今天早上就退回了尺许,这明显不是潮水涨落可以解释的问题,那么唯一解释就很明确了。
感觉到官兵要进行水攻,张顺第一反应是什么?作为一个建筑行业人员,第一反应自然是测量高差!
没有水准仪怎么办?
那就按照水准仪原理,做一个简单的仪器。
张顺让士卒给自己挑选了一个笔直的铳管,又做了一个简易的三脚架和铅锤,于是一套简易的水准仪就出来了。
他就用这套简易的仪器连续观测了半天,这才发现一个搞笑的事情。
原来和很多人的直观感受相反,虽然这条河流由南往北,地势渐低,但是其中也多有起伏。
依据张顺观测,这附近唯有官兵营地和义军营地两处地势较高,而两营地之间的地方地势最低。
张顺仔细一想,这才发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般军队安营扎寨,都尽量避免低洼潮湿之处,以免引发各种疾病。
但是这时代有没有相关测量工具,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