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州可以特设一登记司,专管窑炉登记事宜,限期多少日内,无登记者,一发不许烧制瓷器。”
“这作坊字号和所有人都好办,只是那作坊雇佣人员几何,每年产瓷器多少件,我担心作坊主不肯如实相告。”宋企郊不由担忧道。
“此事简单!”张顺笑道,“耀州窑炉虽多,恐怕坩子土却不过数处出产。使人务必给我看严了。”
“产瓷多者多领,产瓷少者少领,此其一也。”
“及征收工税以后,宋知州雇佣灾民运输瓷器,亦按照作坊申报多寡进行运送。”
“多报多送,少报少送,一切皆以登记为,此其二也。。”
“如有愿意扩大或减少规模者,一律报登记司核实以后,再行变更登记,此即是税基也,万万不可有差!”
耀州知州宋企郊闻言顿时听的满头大汗,连忙寻了个碳笔,拽出衣衫来,搁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张顺见状瞳孔不由一凝,借着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待字号登记完毕以后,复令每个字号须设会计至少一人,专门记录买卖、用工及纳税之数,谓之账册,以便日后查验。”
“比如耀州岚记今年纳银五两,课税司须出具带有双方印章和签名的纳税证明一式三份。”
“一份留档,一份交付省内,剩余一份则留给耀州岚记钉入账册待查。”
“若耀州岚记已经缴纳,课税司欲加征或复征,耀州岚记便可以此为凭借状告课税之人。”
“若耀州征收工税三千两,却上报省内两千两,自用一千两。那么省内便可召集作坊,逐一查验,以防其监守自盗。”
那宋企郊听到这里,哪里不知张顺早有打算?
历朝历代,课税乃第一艰难之事。
课少则朝廷入不敷出,课多则祸患生于腋肘。
故而课税第一要务便是掌握税基数据,然后方可课税。
而课税之时,最怕欺上瞒下,随意摊派。
你课一他敢征十,你课十他敢征百,一旦难制,则天下乱矣。
而张顺此法甚妙,一式三份,相互制约,不至于纲纪败坏。
若是官吏上下其手,不能出具纳税凭证,那么商户自知其私吞之事。
若是威逼太过,自然是鱼死网破,层层上告。
若是官吏胆敢出具纳税凭证,那么一旦上下核对,自然知其贪污受贿之事。
既然如此,宋企郊当然知道张顺自有打算。
若是自己把此事办的漂漂亮亮,自然是前程似锦。
他连忙表态道:“秦王殿下放心,臣定把此事办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