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得越久,这惊天的霹雳就越骇人。
国都距离吴越边境不远,仅仅只有三百里左右。
边境会猎输了之后,宁元宪几乎一刻不停,直接返回。
所谓一刻不停,就真的是日夜兼程赶路。
几千人都要累瘫,腿都要走断了,困倦欲死。
但几乎无人敢出声。
就连战马的嘴巴也被罩住了。
几千人就这么压抑安静地南归。
有些宫女真的忍不住了,直接踉跄摔倒在地上,磕了满脸的血。
旁边的武士一声不发,直接将她拖走。
从头到尾,不敢惨叫一声,不敢哭喊一声。
国君的车驾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宫殿,不是马拉的,因为那样太颠簸,是十几个超级大力士抬着走。
要匀速,平稳。
车驾里面时时刻刻都放着一碗水,不管是上坡还是吓破,这碗水都不能泄出。
大太监黎隼,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忙碌,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惶恐。
但是心中的惊惧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段时间,他的汗毛始终是竖起的。
甚至不敢怎么喝水,也不敢怎么吃东西,因为那样可能要方便,要放屁。
当国君不顺心的时候,边上人就算喝水动作大一点都是罪过,喘气急一些也是罪过。
关键是国君宁元宪的这股怒火,还没有倾泻出来。
几乎两天两夜了,没有说一句话,没有骂一句。
这才是最可怕的。
宁元宪骂人的时候,反而没有什么。
他一声不吭的时候,才是真正杀气冲天。
这个时候谁要是妨碍了他的眼,那就要倒血霉了。
宁元宪躺在榻上,微微眯着眼睛。
他也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稳赢了二十几年的边境会猎竟然输了。
之前调子顶得这么高,烘托成为两国之战一般。
甚至上升到国运的地步。
结果文武两战都输了。
南殴国战局焦灼,正是他宁元宪最需要胜利的时候,结果北边那个年轻的吴王狠狠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奇耻大辱!
他才几岁啊?
当他宁元宪的儿子都嫌小啊,结果在对弈上竟然赢了宁元宪。
这还不算什么。
关键是两国骑兵的冲杀。
越国竟然惨败!
那些战败的士兵也不用惩罚了,因为几乎都死光了,当然吴国的骑兵也就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
但这一传出去,就会变成越国精锐骑兵全军覆灭。
这会引发怎样的动荡?
所有人会觉得,越国军力不行了,骑兵竟然输得如此之惨。
还会有人引发联想。
吴王年轻,如同朝阳冉冉升起。
越国宁元宪年迈,如同夕阳,不断坠落。
“寡人老了吗?”
宁元宪忍不住拿过一面镜子,照了一下自己。
仿佛真有一些老态了啊,没有之前那么精神奕奕了。
紧接着,宁元宪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有白头发了,
有白头发还不正常吗?
他看上去很年轻,仿佛三十几岁壮年,但其实也已经五旬了,和玄武侯金卓是同龄人。
比苏难也小不了几岁。
但发现了这根白头发,让宁元宪非常震怒。
他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五旬,但最多只有三十几岁的模样。
还是之前的镜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