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你直接抓我去长安请功,要么我们两军较量一下,你打败我,我就服气!”说罢,他一仰头“咕咚咚”将大半囊酒饮了个一干二净,抹了抹嘴,随手将空酒囊摔在地上!
草原部族崇敬无畏的勇士,三部可汗见了他这等气概,都起了些相惜之心。
王忠嗣也不由得暗暗佩服此人的胆识,他明白,如果不先打掉乌苏的嚣张气焰而在此直接捕杀了他,虽然不难,但恐怕会立即引起各部的鄙视和不满,那便等于宣告会盟的失败,并且那样一来,原本四分五裂的突厥内部也会从此同仇敌忾,合力推选一个新的可汗与大唐为敌。
他朗声道“我们大唐敬重英雄好汉。敌人也罢,朋友也罢,上了战场就真刀真枪地拼个你死我活,上了酒桌就痛痛快快喝个尽兴。乌苏可汗,我陪你喝!”说罢,他也拎起一囊酒,一把扯掉封口,龙吸虎吞般喝了个点滴不剩,只见他气不长出,面不改色,随手也将空酒囊摔到地上。
“云麾将军好酒量!”在座诸人都齐声称赞。
乌苏可汗见他如此气魄,心知今日遇到了劲敌,但所幸对方是个磊落的英雄,故此并不会直接扣押或杀害自己,他心中也就有了几分底气,出言激道“王节度,你敢不敢与我摆开战场在这里真刀真枪的赌赛一场?”
王忠嗣淡然一笑,道“有何不敢!”
铁勒三部的可汗也都嚷道“好!大唐和突厥真刀真枪的比一场,让我等也开开眼!”显然他们也各怀心思。
赌赛的规则由乌苏可汗提出——双方各出三千人,步、骑配备自便,但不得使用“床弩”、“砲弩”等重武器,双方各立一面军旗,能击溃对方或首先斩将夺魁者胜。
于是,祥和的大草原顷刻间变成了双方以命相搏的修罗战场。
两军分东、西两侧列阵——东侧的唐军红衣金甲,犹如一片闪耀着金光的赤红色火焰,两千步兵与一千铁骑列成方形大阵,簇拥着一杆大红色飞龙军旗;西侧的突厥军队则是白衣黑甲,犹如一股翻滚着巨浪的洪水,三千清一色的骑兵摆成利于冲锋的雁翎阵型,阵中树起一面绘有狰狞狼头的蓝色军旗,极为显眼。显然,乌苏可汗早有准备,希望能借此战震慑草原诸部。
会盟大帐外地势最佳,王忠嗣、乌苏、怀仁等三部可汗都在这里观战,各部卫队也都在周围列阵戒备。回纥崇尚白色,天蓝色的战旗上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鹘鹰;葛逻禄人信仰摩尼教,服色以土黄色为主,橙色的军旗上绘着白色的火焰;拔悉蜜人崇拜骏马,他们服色尚青,军旗上画着一匹奔腾的烈马。
一声号炮响过,在如雷般的战鼓声中,一场前所未有的“赌赛”就此展开。
……
在通往连云堡大寨的山路上,石赜兰察被吐蕃千夫长指派带领一小队小勃律士兵押送驼队去大寨。吐蕃人收完了商队的“常敬”,这种跑腿出力的苦差事自然还是他们这些“奴从军”承担。
不知怎的,他和那名送上了一大缗铜钱的红脸堂商人慢慢落在了队伍后头,同行的兵士虽然都是他的心腹,有些话还是不要让他们听到的才好。
离了前哨要塞,已走出了好远。
“你好大的胆子,岑三郎!”,还是石赜兰察先开了口。
“你打算怎么办?石头!”那名“小勃律”的红脸商人竟说开了汉话,他正是安西节度府参军岑参。
当年他跟随哥舒翰远赴安西,路上遇到马贼和吐蕃骑兵的截击,在石堡城外一场恶战后,被赶来的唐军救起。
他后来才得知,当年的小勃律王子苏失利害怕在半路上被吐蕃人劫持,便带了几个近臣、侍卫乔装改扮,托了关系混入康莫尔老爹的驼队之中,那几个平日不爱说话的“石国商人”便是苏失利等人。
果然,走另外一条路的小勃律卫队遭到了吐蕃骑兵的截杀,死伤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