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怨恨我当年贬黜了你的韦王妃?”
“是!儿臣怨恨过!”
“好!这就是实话!你一直想问朕,为什么要那样做,对吧?”
“是!”
“韦坚锋芒太露,皇甫惟明气量狭窄,那两个人留在你身边,迟早会让别人拿到你的把柄,也会最终害了你;有了韦坚那样一个兄长给她撑腰,你那韦王妃将来有一天变成第二个韦皇后也未可知!”
李亨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父皇竟然把自己的前妻韦氏比喻成毒杀中宗李显的韦皇后来,但父皇所说这些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如今仔细思量一番,竟觉茅塞顿开……为何当年李林甫、杨国忠等人疯狂的构陷自己这个太子,父皇清除了许多与自己走得近的人,却从来没有真正动过自己。
李隆基见他似乎已经懂得了自己的心思,突然百感交集,眼中泛着泪花,盯着李亨道“虽然牺牲在所难免,但朕的儿子,岂容他们想糟蹋谁就糟蹋谁!”
“父皇!”李亨哭跪在地,十几年来的委屈,几乎全部倾泻了出来。
父子二人的四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或许,即便是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也终究不能完全打消这父子二人内心中最深处的那一点寒冰。
或许,这就是作为帝王的宿命,也或许是帝国的最高权力给它的拥有者所留下的诅咒,还或许是隐藏于人心最深处的那一处黑洞存在的证明。
这时候,高力士从远处小步急趋而来,对李隆基和李亨各一躬道“大家!太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长安城已经沦为人间炼狱。
首先带兵杀入长安城的果然是安禄山的三个干儿子孙孝哲、田乾真和安守忠。
“四虎”中首先拿下洛阳的“神枪太保”田承嗣,则一直奉命驻守在河南,准备进击淮南;拿下潼关立了大功的“鬼见愁”崔乾佑则被突然命令挥军北上,侵占河东道各州郡;而叛军的大元帅史思明则先被安禄山调去平定河北道各州郡的“叛乱”,随后就被要求与“劈山巨灵”蔡希德一起兵出井陉,攻击太原……。
如此一来,“四虎”中就只有最为安禄山所倚重的“金翅大鹏”李归仁跟在三位“御儿干殿下”的身后,催动中军开进长安。
人们完全可以想象,这群常年在范阳、平卢等苦寒之地打拼的骄兵悍将在突然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花团锦簇的长安后会是怎样的状态,或许他们一开始是惊讶,然后是恍然大悟,继而欣喜若狂,再然后就将一切抛在脑后,开始了疯狂的抢夺!
琳琅的珍宝——抢!
艳丽的布帛——抢!
耀眼的金银——抢!
……
躲在家中的——从进去抢!
走在街上的——抓过来抢!
正在逃跑的——追上去抢!
……
抢不走的,就砸掉!
看不懂的,就烧掉!!
不听话的,就杀掉!!!
孙孝哲在军中有个诨号叫做“立地魔君”,是个极其凶残暴虐的家伙,他第一个进了长安,下手比谁都快、比谁都狠。然而,当他兴冲冲地直奔左、右藏库而去,却发现库中的许多东西已经被搬空了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难道有人比老子下手还快?”
他派人盘问了抓来的內侍监边令诚才知道,就在天子御驾离开长安后不久,左、右藏库就被长安城中的许多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哄抢了一遍,还有人骑着毛驴来皇宫中偷窃。
孙孝哲登时气得火冒三丈!还不等他传令将边令诚杀了,这位颇“识时务”的內侍监却立即呈上了皇宫内藏库的钥匙,满面谄笑地献策道“将军不如派人挨家挨户搜查,定然能将那些宝物都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