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李泌归隐(2 / 5)

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宠臣太深,臣功太高,迹太奇,此其所以不可留也。陛下如果不放臣去,是杀臣也!”

李亨听他言辞如此决绝,也不由得有些恼怒,略带愠色道“不意卿疑朕如此,岂有如朕而办杀卿邪!是直以朕为勾践也!”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终于吞灭吴国,却在功成之后杀害功臣伍子胥和大夫文种,逼走了范蠡,实为有道明君所不齿。李亨情急之下以之做比,足见对李泌的说法极度不悦。

李泌仍坦诚回道“陛下不办杀臣,故臣求归;若其既办,臣安敢复言!且杀臣者,非陛下也,乃‘五不可’也。陛下向日待臣如此,臣于事犹有不敢言者,况天下既安,臣敢言乎!”

李亨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问道“卿以朕不从卿北伐之谋乎!”

“非也!”说道这里,李泌紧紧抿着嘴唇,许久才沉重的答道“臣所不敢言者,乃建宁耳。”

听到“建宁”这两字,李亨心头一震,心中隐隐作痛,但仍故作平静地说道“建宁,朕之爱子,性英果,艰难时有功,朕岂不知之!但因此为小人所教,欲害其兄,图继嗣,朕以社稷大计,不得已而除之,卿不细知其故邪?”

李泌听他如此说,心中犹然生出一股不平之气,觉得一位父亲能说出如此话来,也真是冷血无情。

但他又蓦然想起在正月里那个阴晦的日子里,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李亨在梦呓中痛彻心扉的呼喊“建宁”名字的情景,不由心中一叹,暗道“都说天家无情,果如是乎?”

那一点怨气也就随即散去了,只得耐心劝导他说“若有此心,广平当怨之。广平每与臣言其冤,辄流涕呜咽。臣今必辞陛下去,始敢言之耳。”

李亨显然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逼到了墙角,但口中仍自强辩道“渠尝夜扪广平,意欲加害……”他声音慢慢放低,说到最后似乎也没了底气。

李泌见他堂堂九五之尊,竟然如小孩儿般抵赖,立即反问道“此皆出谗人之口,岂有建宁之孝友聪明,肯为乎!且陛下昔欲用建宁为元帅,臣请用广平。建宁若有此心,当深憾于臣;而以臣为忠,益相亲善,陛下以此可察其心矣。”

说道这里,李亨终于哑口无言,眼中眼泪扑簌簌落下,四十多岁的人了,却如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喃喃道“先生言是也。既往不咎,朕不欲闻之。”

李泌也不想让这位堂堂天子如此尴尬,见他终于再次表现出了悔意,便诚恳地说道“臣所以言之者,非咎既往,乃欲陛下慎将来耳。昔天后有四子,长曰太子弘,天后方图称制,恶其聪明,鸩杀之,立次子雍王贤。贤内忧惧,作《黄台瓜辞》,冀以感悟天后。天后不听,贤卒死于黔中。其辞曰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

今陛下已一摘矣,慎无再摘!”

李泌这番话可谓苦口婆心,李亨听了之后良久无言,终于叹道“安有是哉!卿录是辞,朕当书绅。”

李泌诚恳道“陛下但识之于心,何必形于外也!”

李亨这才连连点头,表示接受……

其时,李泌知道,广平王李俶因收复两京而屡立大功,惹得张良娣心怀嫉妒。那妇人担心将来李俶先一步把太子坐实了,便没了自己儿子的机会,这才在禁中屡屡散布流言,一会儿说广平王在长安接受回纥王子和军队的效忠了,一会儿又说李俶受到百姓的顶礼膜拜而沾沾自喜了,这些风儿吹到天子李亨耳朵里,眼前虽然还没有什么,但怕是终有一天会让这位耳根子极软的天子猜忌,故此他才借这个机会给李亨提前做个提醒。

这时候,殿中监李辅国进来侍候,添了些酒水,又换了一炉香,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去。李亨知他有事,便问道“你有何事?奏来便可。”

李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