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帮你偷了画,你便放我走?”应织初没留意到少年语调的异常,惊讶问道。
柔白的小脸微红,眉间的喜悦便要跳跃出来。
戚凉争微侧开视线,凉凉道“嗯,毕竟你能有什么用处,我留着也只是个累赘罢了。”
少女没恼,嘴角溢出愉悦,恭维道“大人说得对,突然觉得你说话都变得好听了。”
戚凉争不吃她这套,转身将汤药倒入瓷碗中。
浓稠的黑色药汁,冒出丝丝热气。
“喝了。”他将药碗递给她,不容拒绝道。
应织初蹙眉接过,小手捧着热碗,未有犹豫便小口喝起来。
见此,戚凉争覆霜的眉眼才略显缓和。
她费劲咽下药汁,忍不住咂嘴,“好苦。”
“这汤药,每月喝一次,半年之后你身上的毒便会消解。以后每逢二十三日的晚上,你便到厨房来。”
应织初忍不住轻叹,“啊?要喝这么久?”
“怎么了?”
“不是说,偷了画我便可以走吗?照你说的,岂不是还要麻烦戚大人半年之久。”她做出一脸的难为情。
戚凉争没逗她的心思,只解释一句,“这些药材难寻,出了俞都恐怕不好找全。便委屈梁小姐,在戚府多忍一些日子吧。”
“哦。”
他接过她手中的药碗,随意放到灶台上。
再看着发呆的少女,只轻飘说了句,“回去休息吧。”
吹熄了灯火,关好了厨房门,戚凉争便朝着外院的书房走去。
已经深夜了,他还要办公么?
应织初望着他背影,心里徒升纳闷。
“为什么觉得他今天怪怪的,早上从南信王府回来时,他还好好的呢。怎么我睡了一觉,他就跟换个人似的?”
她小脸鼓起包,迈下台阶朝内院走去。
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突然不觉得困了。
这一晚,应织初翻来覆去地都没睡好。
她一闭上眼,过不了多久又会睁开。
“我是不是太讨厌戚凉争了,为什么闭上眼就是他呢?”
夜风袭着月下长廊,风意贴着纸窗偷偷渗入屋内。
应织初明眸中的困惑,渐渐转变成困意。
……
隔天
戚府
青轩院书房
晴光盛好,庭院内的叽喳声听着格外悦耳。
雪双在书案上腾出一大块闲地,将那日出门应织初买下的画卷,都堆放在案台上。
“姑娘,奴婢照你吩咐的,都归放整齐了。”她含笑看着阅卷的少女,觉出姑娘今天心情很好。
少女穿了身银月色芙蓉花织线衣裙,束着盈盈一握的小腰,更是身姿动人。
她扬起小脸,瞄了眼书案上,满意点头。
放下书卷,走到案台前,看了眼雪双,遂问。
“雪双,你可识字?”
雪双歪头一沉思,微有涩意道“奴婢,奴婢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奴婢父母去得早,奴婢没读过什么书的。”
应织初明眸微眯,是个盛极的暖笑。
“我读书也不好,小时候我爹没少打我手心。”
“啊,姑娘你说得是真的吗?可是,你看起来很聪明呀。二公子说……”
应织初展开一张画轴,挑眉看那幅松山落日图,自然接了一句。
“他说什么?”
雪双偷观女子面色,见未有怒意,便轻轻补充,“二公子说,姑娘是乐师出身,志趣高洁,脾气甚好,让奴婢一定要小心伺候,不然惹怒了你,我便没有好果子吃。”
其实戚凉争只说了两句话。
但雪双只记住了他说话的气势和压迫感,如今复述一遍,只盼着不要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