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你打算如何洗脱我们的嫌疑?”
张士诚微笑看着伯奢。
“是!”伯奢磕了一个头,“小的这就说,这就说。”
“百户他平日里特别宠爱四姨太,明日本来打算回老家高邮给他的二十岁的四姨太过寿辰。”
“所以俺可以编造一个百户和其余的人都迫不及待先回老家的谎言,然后在泰州和高邮的路上抛尸,伪造成土匪截杀的假象,从而洗脱嫌疑。”
伯奢磕头如啄米,迫不及待地说道。
“也算个办法。”张士诚嘴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暗叹。
此人看似窝囊无用,但智力超乎常人,思路清晰,绝非庸才所能及。以前看史,以为元廷中只有宰相脱脱算得上能臣,没想到竟有如此人才,若不能为我所用,应尽早除去才好。
“那小人再说如何打入泰州官场内部……?”
伯奢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不急。”张士诚摆手,回头对张士德说道,“三弟,你先带他下去货舱,派四个兄弟看管,好生关押着,切不可使他逃走。”
“是!”
张士诚转眼望向泰州城,托腮思量。
刚才的变故纯属意外,那百户只是贪图钱财,想再次讹诈,并没有发现私盐。
用百八十两银子糊弄过去其实也未尝不可……
太急躁了……
“灭灯,收旗,襟声。”
张士诚小声对着李伯升命令道。
进入泰州里城,在运河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的漕船灭了灯火,降下貔恘旗,低调地缓慢前进。
靠在栏杆上的张士诚把视线转移到了泰州的街道上。
以运河为分界线,泰州被分为了东西两块地区。
东边为蒙古,色目人居住,西边为汉人,南人居住。
两者渭泾分明。东边勾栏瓦子夜半时分依旧灯火通明,戏台青楼凌晨仍然客源不断。
不知多少腰缠万贯的蒙古人坐着华美的画舫从东岸来到西岸,去搜刮那些已经空空如也的乞丐和贫民。
而汉人南人居住的西边,白昼有成百上千的乞丐磕头乞讨,无数苦工在运河旁担任无偿纤夫。
夜晚有人穿着破布在寒风中苦苦挣扎,有人抹上四五钱的脂粉出卖身体。
……
看着运河两岸的光景,张士诚双手握着栏杆,紧紧抿着嘴,暗自下定了决心。
“此朝,当反。”
“二哥,二哥。”张士德拍了拍张士诚的肩膀,“咱们到了。”
“好。”张士诚绷紧神经,点了十个机灵的弟兄先下了跳板,通通带着刀刃,一同进了吴家大院。
“按先前讲定的,十斤盐八两银子,四千两的银子已经放在木桌上了。”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吴家大院的里屋内传出。
李伯升向前一步,拿起一张同银子放在一起的匕首。
若卖家买家其中任意一方将其供出,便要用刀刃割肉九十九刀而死,这是私盐贩卖行业的行规。
一个肥肥胖胖的商贾从侧门挤出,面带笑容地看着张士诚一行人,“老哥,在这里画押,老规矩了。”
肥胖商贾转手拿出一张契约书。
张士诚点点头,毕竟私盐贩卖一旦被抓住可就是大罪,必要的保障是维系这个行业的基础。
先前来到路上李伯升就有同张士诚说过,此次与他们交易的是一个贩卖了十几年私盐的老盐枭。
传闻此人关系通天,但因为年老而逐渐淡出私盐贩运,而转为售卖。
既然是前辈,又一次性结清了账目,张士诚自然也对其抱有三分礼敬。
“通知外头的兄弟们把货搬进去,快些!”
张士诚望着木桌上那堆起一座小山的银子,不禁有些眼花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