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镇定的张士诚一出宅院,立刻飞奔到万寿宫中。
“呼!”张士诚长出一口气,弯着腰在万寿宫门前歇息。
“大哥……道长,怎么如此狂奔?遇上急事了?”刚刚在禾坪上耍完双斧的常遇春正巧碰上张士诚。
“火速设置暗哨,布置在东南十里处的那间大宅院周边,一旦有异动立即报告于我。”张士诚马不停蹄地对常遇春吩咐。
虽然嘴上说着信任刘伯温,但张士诚永远不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一个不确定因素上。
元末就像一盘危如累卵的残局,只要下错一步,就足矣坠入深渊。
“是!”常遇春点点头,“俺这就去办。”
“慢点。”张士诚叫住常遇春,“这几天忙着审核入会的百姓,都还未曾过问教众训练的如何?”
“教长放心,虽说还尚未组织严密,但编制算是搞起来了,万事俱备,只等您定下总方针即可。”
常遇春虽说是个武人,但心思算是活络,也能应付一些局面。
“好。”张士诚对常遇春的处理较为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走进了万寿宫。
“无量天尊!”张士诚面对太上老君相念了一句法号,将张士信唤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叫入教的教众前来万寿宫禾坪上集中一下,我有话要通知。”
“得嘞!”张士信满心期待地问道,“那位高人怎么说,同意加入我们了没?”
“唉,看不透啊。”张士诚随便找了张床躺下,嘟囔着说道,“真是看不透啊……”
……
至正十一年四月末,中原黄陵岗。
时任工部尚书的贾鲁强征十五万民夫,调集蒙古军队两万充当监督队,试图治理黄河。十五万民夫从家中被强行征召,开掘河道,本来就苦不堪言的百姓身上又加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虽然银两勉强由贾鲁和脱脱两人筹集了个大概,但经由手下的层层贪污,最后发放到河工手中的十不存一。
而且由于工期紧张,许多地区的粮食都还来不及调配,再加上蒙古官吏又乘监工的机会,大肆贪污民夫的“食钱”,无数民夫因此饿死。
对此,被称为能臣贤才的贾鲁即使发现,也是束手无策。毕竟这绝非个例,而是整个元朝蒙古人早已养成的习惯。
社会共识一旦养成,没有滔天的权势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无数百姓在干涸的河床上水深火热的挣扎求生,惶惶度日。而千千万万的蒙古官吏依旧恬不知耻的压榨汉民。
一切都好像一个火药桶,变得极其敏感。只需要一根引线就可以点燃。
……
“刘大哥,你说俺们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用锄头撑着干裂的河床,病恹恹地说道,“这一不发工钱,二没有粮食,已经有好几个兄弟挺不住了……”
“是啊,再这样干下去,兄弟们都得折在这儿鬼地方。”
一个面庞稍稍白净的小伙子擦去眼角的泪水,“俺家还有俺娘等着俺尽孝,俺还不想死啊……平日里就属您和韩大哥最有本事了,您行行好,给俺想个办法呗!”
“你他娘的敢偷懒?活腻歪了是吧?!”一条结实的皮鞭往刘福通的脸上抽去,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刘福通倔强地昂着头,攥紧了拳头,满是怒火地眼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蒙古衙役。
最伟大的沉默,应当是预备反抗。
“你个汉奴再闹腾?!”那个蒙古衙役再次抬起鞭子。
“算了算了,放这个小畜生一马。”一个蒙古千户将衙役的手握住,“贾鲁大人有吩咐,一切以治理河道为主,切不可为了一些小事儿拖延进度。”
“是!”那衙役往刘福通的脸上吐了一口痰,收起鞭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