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更没想到会害死风如疾。”
陆长庚两眼红红替她擦着脸,心底又喜又怕。
喜得的是,她身康体健,没有所谓的身中剧毒。
怕的是,他好像隐隐感到了不安,隐隐感到了这其实就是莫辞的一场局。
——先是让她“身怀有孕”,既可轻松化解了与江家的矛盾,继续与其交好,留有后用。
又可合理得当地拒绝了宫里恩赏的姬妾。
同时,还能乱了自己原有的计划。
可谓是一石三鸟。
至于是宫里的御医查出来的有孕,他既然敢做,自然就有他的办法。
他分明知道那是阿尧而非他要的江予初,却瞒着众人同她做戏数月,只为在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护着她。
所以,不论是那方带血的帕子,还是她咳了血都是他的设局,只为自己对她中毒之事深信不疑。
可真真是算无遗漏,步步为营!
“…阿尧。”
“我不想这样逼你的,我有想过让你心甘情愿回来的,可是…”
陆长庚理清思绪,缓缓置下了帕子。
眼眸一敛徐徐落下两行悔恨的泪,喉间愈发疼痛哽咽。
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再无用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或许已是大限将至,同她共处也不过剩下几个时辰了。
“将军——”
“将军——”
来不及换下夜行衣的护卫急急冲了进来。
“将军,府里进贼了,府里人都没了!都没了!”
那护卫满眼惊惧,一腔的颤音。
“…连同咱们关押的那个人也不见了,将军!”
常日闻听这种事情必定会暴跳如雷的他,现下却是异常的淡然。
“去门口守着,别让人闯了进来,别惊着她。”
那护卫滞了滞,见他只一心用在榻上那人的身上便只得徐徐退下了。
陆长庚缓缓拂去眼下的泪,凝她许久,心底愈发沉痛。
——若是当初。
若是当初我认得清些,若我将大煜这所谓的权柄荣耀看得轻些,把你放得重些。
若是当初我没有骗你,没有用你的信任屠了你的赤凌。
这一切。
会不会不一样。
阿尧。
你护了我半生,我以为,这次终是轮到我来护着你了。
到头来,终是我无用啊。
“阿尧,我想过要还你万里河山。如今,…想是做不到了。”
陆长庚颤着手从怀里掏出这些日从不离身的乌木簪,小心翼翼插回她发髻。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不敢求你原谅,只求,多年以后你能想起…”
陆长庚泪眼婆娑地笑了笑,是无力的自嘲“罢了,罢了。”
“就求你,日后顺遂安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