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轻漾,晻曀一片。
江予初在一片烧毁过的废墟处醒来,周处腥气笼罩。
几声诡异至极的悉索微动,率先入目的身前那只小笼,里头尽是疯狂吐信子的毒蛇。
“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深究太多,云踪便事先开了口。
扔下血迹斑斑的麻布,提着寒光剑刃悠然自得地往她堪堪迎来。
江予初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两只手腕却被死死捆住,这才知道竟是被缚了手脚锁在足足一丈高的大铁笼里。
江予初极力稳住心神打量了一番,笼子的两处锁显然是取一舍一的精密机关。
若是开门救她,悬挂着的小竹筒就会掉进毒蛇笼里。
若先取了竹筒,关着毒蛇的小锁便会打开,后果可想而知。
“怎么,还没醒过神?”云踪身形崭崭地站在她身前,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睥睨着她。
“也好,咱们先来点好玩的餐前小菜。”云踪冷冷笑了声,有意用剑尖挑了挑蛇笼的锁头。
毒蛇瞬间如恶狼扑食般,纠缠着去啄突如其来的异响。
一双双阴寒凛凛的眼直盯着她,争前恐后地朝她吐着红的黑的信子。
她自幼上山打猎,即便是猛虎恶狼都斩杀过,对于这蛇,她是不怕的。
只略略看了一眼便道“要杀要剐,来就是,何必故作玄虚。”
云踪就笑“不愧是能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这境况还能这般泰然自若。”
“主人生前最看重有胆识之人,像你,说不定还真能叫主人高看一眼。可惜,…你阻了路,连最后的作用也没发挥到点子上。”
云踪冷笑着,目光随着剑尖从她的脚踝缓缓上移。
寒光扫上她明玉下颌时,他眼光显然添了些狠意。
“从前的公子运筹帷幄,是何其果敢。如今,却是为了你六亲不认,残害同袍,赶尽杀绝。
主人被一剑穿心,死不瞑目。
上下几十上百的死士暗线,一夜之间全遭灭门。
我从狼群虎窝夺得一命,靠着生肉饮血才能苟活至今,这些,可都是拜你所赐啊,璟王妃。”
江予初往他粗略睥睨一眼,“这又是什么伎俩,又想来一出苦肉计,换我心软回头吗?”
“伎俩?你倒是告诉我,什么伎俩值得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舅舅。
什么伎俩让他这般绝心,竟亲手将所有布局暗线毁于一旦,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听到这话,江予初倒想起上月他确实有一夜未归,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匆匆回房,而且确实是一身的血腥气。
只是当时有意冷着他,没等他解释完就打断了后话。
当天午后,他和王知牧商议了些什么,他就说想要带她走。
后来没得到确信,他便加严了防守,直到头些日才略略有所松缓。
如今想来…
江予初将思绪一收,只冷言道“不过是狗咬狗骨,自相残杀,何苦扯出这么些是是非非。”
云踪怔了一下。
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为了你,他可是连自个儿性命都不要了,甘愿日日受着蛊虫折磨,我还当是好多的美梦娇娘。…到头来,竟是被自个儿算计了一场。”
一字一句如同惊天响雷在她脑中徒然炸开。
这才知道他近日发病的原因,及那支锁在蛇笼上的小竹筒的意义。
半年已逝,永夜那身血痕烂肉仍在她脑中,记忆犹新。
当初莫辞能随时拿出解蛊虫,如今却只能默自受着残害,聪明如她,自然是能猜到他体内的蛊虫非同一般。
也能猜到,或许这比永夜体内的更为激猛折磨。
“早知道他这么离不开你,当初就该把蛊虫放进你身上。既能叫他进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