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周开榷通商的事宜算是当前燕宁手上第一等重要的,这事当下全权交给了谢元慈。
但这位主理人最近可不大太平
本来呢,在燕宁去蓟州之前,谢元慈还计划得分外圆满,他可以直接去北周,那与幽州隔了一湾水的阑州城,在阑州城找完颜乌禄待几天,商讨一下开边城的事宜,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抛却敌我立场,他和完颜乌禄的几面之缘还是挺投机的。
然后,他就直接南下金陵,也正好赶上江南梅子时节雨,青草池塘蛙的好时候,和谢阁老下下棋品品茶,关注一下朝中局势。
等到所有事情了了,再回燕北。
可他却忘了,即便他是算无遗策的谢元君,也抵不过一句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准备在燕宁连夜离了蓟州城的那一天化为了泡影。
前一天晚上燕宁离了幽州城,第二天一早,谢轻黄就敲响了他的门,笑盈盈站在门口
甚至,还请了他的父亲,谢直,所有的一切在他们哪里都是托词,直接搬了燕宁的原话来压他,美其名曰,已经和燕宁确认过,边城的事情不急,只要在入秋前,北周的使臣可以进金陵就可以,以他的本事一个月就可以搞定这件事,现下的当务之急是成家立业等等。
当然,燕宁很有骨气得没有站在他这边。
在被王府每日络绎不绝的莺莺燕燕折磨了七天之后,他终于可以出来透一口气了。
外头响起竹言的敲门声,谢元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幽州城靠着一条桑干河,一晚水附了这一座城别样的柔情,入目所及之处,杨柳垂岸,绿草茵茵,翠波亭前俨然一副生机盎然的喜人景象,除了下午河边的风大了些,作为郊游踏青来说还是不错的。
可惜,他不是来踏青的。
马蹄声逐渐清晰起来,远处两匹枣红的骏马自远处奔驰而来。
眉头轻挑,印象中很少见她骑马,这个人一向是惯会享受的,比起敛财之道,她对花钱这件事,也是很有研究,若说秦倾是过得雅致,那霍安这个人,就喜欢怎么豪气怎么来了。
笑着看向远方越来越近的两匹马
它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一抹湖蓝色的身影直接略过他眼前,径直入了城,马蹄在身后扬起一片飞沙。
本在带着马车候在一旁,让马儿也能吃会儿草的竹言,询着马蹄声目送着两匹马连停都没在他们眼前停地入了城,手下喂马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浑圆着瞪大了眼睛看向被飞尘所笼罩着的他家公子,手上一抖,草料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诧异地看向几乎快要消失在视野里的两匹骏马,震惊地有些无法呼吸。
他们接到了燕宁郡主的信,他们没到晌午就过来翠波亭候着了,在七月的酷暑,大中午的等了两个时辰,结果,他家主人被无视了???
所以,天下公子榜榜首的堂堂谢家元君,就这么被无视了?人没接到,只接到了一嘴的飞尘?
细细看过去,一向冷静深沉的人此时脸上一片淡然,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作为伺候他多年的人,竹言还是敏锐地发现,他的主子僵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了,不过从保命的角度出发,这件事,他还是不要揭穿好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快入城的时候,两匹马放慢了速度,马车上的人也在众人跟前逐渐清晰了起来。
为首的马上坐着一位妙龄女子,一身湖蓝色的长裙,长发简单挽作的发髻大概是因着策马疾行有些松散,但上头的翠色珠花倒是稳稳当当地扎在了发髻上头,虽然看着小巧但是分外精巧,应该也是价值不菲。
脸上许是因为长途跋涉,表情微凝,一双眼明亮深邃,目光流转间似是隐有流光,为清丽的容颜增色不少,直让人感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