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金陵城比以往的要更冷一些,但金銮殿上却比得往日热闹了不少,本就勤奋的帝王为着南边新爆出来的两湖洪灾更是连着三天彻夜未眠。
“皇上您歇歇吧,好不容易今个儿下了朝有抽出那么点空闲,要么您先眯一会儿,待会工部和户部的两位大人过来的时候,我再叫醒您”苏公公跟在秦旭身边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像今年这样多灾多难的时候。
从入夏起,金陵就没消停过,先是科举舞弊案震惊了整个朝野,牵扯了官场半数人,陛下压了下来,才处置的人少了些,不然照那个架势真插下去,这朝堂上还能站着的,十不存一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求收,又是两湖的洪灾,荆江决堤,消息晚了整整七日才入金陵,等到收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几万人,流民直奔着京诚而来,还敲了登闻鼓,陛下落了好大一个没脸。
唉,多事之秋啊。
长桌前的人一手撑着眉心使劲揉了揉,宽大龙袍下的手摇了摇,“不必了,朕也睡不着”
苏元叹了口气,明黄的龙袍也提不起陛下的气色,满脸的憔悴,整个脸都是蜡黄蜡黄的。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得微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我看最近燕北倒是热闹的不行,又是战胜了疫情,又是虎威学院入学考,听说咱们的津门郡主出了好大的风头,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看来朕的这位镇北王该高兴了,燕家后继有人了呀”
“陛下说笑了,小郡主再厉害,不也是个女儿身,而且还是个多病的女儿身”,苏公公想起今早送来的最新奏报,毫不在意地说道。
秦旭支起脑袋,微挑了挑眉头,将眼神移向他,“燕宁病了?”
苏公公笑了笑,很是遗憾地说道,“可不是吗,虎威书院的入学考一结束,还在高台上说着话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下去,不少人看到了,惊动了镇北王爷亲自去了一趟蓟州,这是黎大人早上递过来的消息”
秦旭沉默了一会儿,转而扶着额头,脸上似是有些急迫的样子,周身却比刚才还要松弛。
“哦?既然是黎飞玄的消息,就不会有错。但是苏公公啊,你说朕心心念念的小郡主病了,我这个做长辈的是不是总要做点表示的,可惜北玄不在,那就派他们家那小徒弟过去看看吧,算是朕亲指的慰问大臣”
“唉,小孩子们,总是多灾多难的,能平平安安长大真是多不容易的事情啊”
说罢,还长叹了口气。
苏公公应和着笑了笑,没有接话,只觉得背后有些寒凉。
“顺便,让他去燕北的时候查查他师父的下落,叶落归根,人没了,遗体还是要带回来的”
唉,这让廖北玄的小徒弟去燕北给郡主治病,这小郡主怎么可能还有活路,北边的消息已经过来了,毒师大人借走的兵士都断手断脚地被人送回了军营。
即使没有标记,嚣张至此,除了燕北的那位,还有谁呢!
弑师之仇,那位毒师大人最骄傲的小徒弟怕是要血债血偿了吧,啧,燕北的太平呦,到了头了。
“晚点你提醒一下小家伙,不要太过火了,别让人查出来了问题,慢点下手,那燕怀远就是个视女如命的疯子,没必要这时候和他杠上”
一提起燕怀远,饶是秦旭都忍不住皱了眉头,烦躁地吐了口气。
苏公公脸上的笑意一僵,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那位小郡主刚出生之前,喜报还没送入金陵,陛下也是派过人去查看的,只是查看而已,就引得镇北王陈兵二十万于边境,还连夜送了封书信入宫。
虽说这位王爷已经是燕家出得最儒雅温和的一位主子了,但骨子里的张扬护短和嚣张倒依旧是一脉相承。
秦旭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淡淡问道,“秦倾最近,在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