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六子转身就简陋的厨房走去。
不多会儿,叮叮当当的动静响起,从我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
那家伙瞅着好像是在低头切菜,但是眼神明显有些呆滞,微微颤抖的下巴颏,证明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极为不平静。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甭管我们过去发生过什么,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分离,故地再重逢,总会控制不住心底泛起的涟漪。
可能是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陈笑很有眼力劲的主动避让:“朗哥,你们先吃着,我给花爷汇报一下工作,省的他担心。”
等他出门后,钱龙又情绪激动的蹿起来,快步走到六子的身边:“六哥,现在特么没外人了,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到底因为点啥事儿不认我们,要论歉意,也是你对不住我们,当初朗朗说你几句,你一气之下直接走人,完事又转投辉煌公司门下,以敌人的身份跟我们硬杠,最后朗朗没难为你吧?我们这帮兄弟也没说任何扎心的话吧..”
“素拼盘加香菜么?”六子木讷的打断。
钱龙恼火的拽了一把他的胳膊,咬牙低吼:“六哥,兄弟一场,你这么整有意思没?”
“没什么忌口的吧?”六子仍旧像是没听见一般,机械的发问。
钱龙愣了几秒钟,重重甩开他,又气呼呼的坐回来,拍着桌子骂咧:“操,你就装吧,装逼能让你舒坦一点的话,老子不介意配合你好好装。”
几分钟后,六子将一盘凉菜放在桌上,目光闪躲的呢喃:“两位慢用,不过麻烦稍微注意一下时间,太晚了,我着急打烊。”
“来瓶酒。”我随意抓起一双筷子,使劲嘬了一把筷子头微笑。
六子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又从厨房里抱出来一箱很廉价的“苦瓜”啤酒放在我脚边,声音不大的说道:“小吃店,没什么高档酒,两位凑合兑付一口吧。”
“坐下,一块喝,算我请你。”我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我..”六子磕巴一下,再次摇头:“谢谢,我不喝酒。”
“人如果能够一直活在臆想之中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可关键在于梦早晚会醒,已经发生的过去,不会因为你现在的假寐就好像没有存在过。”我慢条斯理的开口:“况且,你似乎也没想过要遗忘过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六子皱了皱眉头,逃也似得转过身子:“面要宽的还是细的,我这就给二位贵客准备。”
“你真听不懂么?”我骤然提高调门:“听不懂的话,在历经千帆之后,你为什么会像个难民似的回到这里,听不懂你为什么单单选择在这个位置开面馆,听不懂你他妈偷偷摸摸供齐叔的灵位干什么!”
说着话,我情绪激动的站起来,一手薅住他的胳膊,一手指向屋子的角落。
角落的位置,有个不点大的木质神龛,里面供奉着的正是齐叔的牌位。
“说啊,你咋不吭声了?”我用力摇晃他几下,鼓着眼珠子咆哮:“你不是特么失忆了么?因为点啥,单单记得齐叔!每次给他上香的时候,你心会不会哆嗦,手会不会颤抖,当他面你正儿八经的回答我一遍!”
“够了!”六子猛然甩开我,两手捂着脸一下蹲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呜呜”的痛哭起来。
“老子不管你过去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相识一场,见面打声招呼不过分吧?”我攥着拳头俯视满脸是泪的他,长舒一口气道:“活着还是死了,跟你那帮兄弟说一嘴有那么难么?你可能对我意见满满,但中特和大侠没对不住你吧?”
刚刚还火急火燎就差原地爆炸的钱龙,立时间有些不忍的凑过来轻轻拉拽我规劝:“朗朗,别这样..”
我愤愤的一脚踹翻距离最近的木桌子,横声臭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