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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想想也对,金谷园如此之大,你真的指望这帮娇贵的士子贵女徒步走个七八里,这画面他简直不太敢想。
跟随着侍女的脚步,他们来到了金谷园最精华的地方,石崇绿珠楼的后花园。
当然,虽然是遗址,但是萍眉子明显不会让士子们过来看荒园,这里也设立了锦绣做的步障,周围杂草都被清理一空,有些泥泞的地方从新铺上了崭新的青石板,花草明显也被精心修剪过,似乎一直有人住在这里似的。
此处茂竹千竿,金谷水自竹下盘旋而出,叮咚作响,清澈的溪水汇集到花园中央,一个葫芦形的池塘里,随即又流出院外,岸边根据地势,修了不少露台,与周围的景物混在一起,混若天成。
池塘中心还有一座小小的湖心岛,上有一亭,岛上奇花异草无数,早有娇俏的侍女充作艄公,接引诸位上船赏玩。
但是湖心亭不大,眼见作为主人的萍眉子跟司徒灵雪登舟上去了,身为男子的众人也不好上去赏玩。
反正今夜应该会住在这里,自己有的是机会过去赏玩。好几名士子看着湖心亭,心中想到。
而名为玉宣得锦的游戏,就是在池边进行。
士子们各自选了一处地方,自有侍女送上长长的竹竿,说声愿郎君前程似锦,然后在一旁伺候。
美景美人之下,士子们对关于自己前程的游戏自然极为上心,更何况湖心亭中那位“主人”可在看着呢,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其中成功者不免喜气洋洋,突然脱手者也微微懊丧,但是大多恪守礼法,脸上都一副得亦可喜失亦欣然的名士神色。
但是其中数人却是兴趣缺缺,自知自己字都写不好,基本上也就告别科举的李南,试了两次就放弃了,而那位杨施余试了一次过后,第二次就成功了,然后他随即在身边侍女的星星眼中将鲤鱼放回池中。
最令人惊讶的是令狐过,连试三次,无有不中,其中一次还是抓到了金色的鲤鱼,均被他献给了杨施余,但是都被后者放回池中,看到自家“主人”已经放下捞网,他也随即停手。
“李兄何不再试之?”正当李南目光瞟向湖心岛的那两位的时候,就在他旁边不远处的杨施余,突然对着李南开口道。
“南不擅此道,只得临渊羡鱼尔,倒是杨兄,为何取而复放乎?”李南心中有些不安,努力装着平常的口吻问道。
“事不过三,过之为贪,非食而捕,于礼不合。”对方微笑着说道。
“君子远庖厨,亦远非义之杀,不教之诛。”哪怕是在野外,这位仁兄的礼仪也是一丝不苟,先作揖,再说话,声量不大也不小,语调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仿佛古之君子从竹简里面走出来。
确定了,确定了,看着事事讲究“礼”与“仁”,行动坐卧整整有法,最重要还带着铁制进贤冠的杨施余,李南心中十有确定,此人怕就是传说中的簪缨之人。
果然,就像是开封菜和某拱门,某巴克和某斯塔,有山海的地方就有簪缨啊,看着湖心亭中的司徒灵雪,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位杨施余,李南暗自叹气。
从卖相和颜值来说,自己这边就输了啊。一个妖女一个路人甲,对方是浊世佳公子,让人如沐春风。
还有,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也是山海之人,李南有些警惕。
“石安兄为何叹息焉。”对面的杨施余感觉十分的敏锐。
“仆只是恨不得一观这金谷园全盛之景也。”李南暗叫了一声卧槽,这厮好厉害的洞察力,自己只是微微叹气,就被他察觉出来了。
“暮春者,冠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萼,咏而归。”杨施余用一种抑扬顿挫的口气诵读者圣人话语,“圣人游春之意在乎春,不在其景也。”
合着你今日高冠博带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