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孔圣人游春之后都要“咏而归”,更何况爱诗爱到了骨子里的唐人乎?
于是,在众人各自感叹一番后,已经快到了亥时,酒足饭饱的众人开始做起诗来,纷纷赞叹今日主人盛情和游春美景,辞藻之清丽,言辞之华丽,比起之前的又高出几分。
这些诗文,引得主位上的萍眉子频频点头,特别是在那位杨施余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了一首《游春赋》之后,众皆轰然叫好,纷纷举杯,直言此赋当为今日第一。在主位上的萍眉子更是亲自做了一首律诗和之,这场游春宴,更是达到了当晚最大的。
方才李南的引起的惊叹和赞美跟此时的情况比起来,简直不可与之相提并论,众人皆赞空月公子有曹植之才,简直是不世出的大才子。
“有空月公子此赋,怕是贫道亦借空月公子之光,得之名流千古尔。”主座上的萍眉子给出了很高的赞叹,同时双目晶亮亮的,仿佛后世粉丝看到自己爱豆一样。
不是,真的有这么好吗?李南一边吃着面前的虾子面,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
我真的怀疑在座的有人跟自己一样,完全没有听懂。李南吞咽下最后一口面汤,大为满足之余,也觉得大为好奇。
萍眉子果然是位极贵的贵妇,就在李南说完之后不久,一碗李南口中的“虾子细汤饼”,就用银碗装着,送到了众人的案头。
虽然虾用的是黄河的大虾,所谓的细汤饼比起后世中空的银丝面也“宽”很多,但是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能做出一碗,更何况还是在唐朝,足以让李南惊叹。
“此汤饼比之江南‘虾子细汤饼’何如?”面上来之后,萍眉子更是促狭地问李南。
“不遑多让尔。”李南大声回答道,发出了极高的赞美。
讲道理,无锡的虾子面,后世他也是去旅游的时候吃过一次,花了一百多大洋,味道嘛虽然极鲜,但是比面前这一碗仿佛还差点,李南觉得是后世的食材没有此时纯天然和新鲜的缘故。
见到李南极为满意,众皆哈哈大笑,都言李南果真是妙不可言李郎君,美文美景在前,他心中竟然只有美食尔。
看着众人依然夸赞着那首《游春赋》,李南吃完了面都还没有停止,李南不由得有些奇怪,这是安排好的还是这首赋真的这么好,还是——有人不懂装懂?
李南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这首《游春赋》他根本没有听懂!
不是说此赋文辞古意,诸多赋文李南都不能理解,而是李南根本听不懂杨施余说的话!
杨施余是用上古的洛阳雅音念出的这首赋,李南听着好像外语,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但是他看着在座的众人或但微颔首、或闭目、或摇头晃脑,似乎真的沉醉其中一样,李南就有些惶恐起来——
看来自己距离一个真正的大唐士子,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啊。
“妙不可言之郎君,今日可有妙文乎?”说话的是杜镜愚,此人生得白白净净,身材高瘦,就坐在李南上首,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是,又要作诗吗?你们作就完了啊,喊我干什么,个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李南看着上首的杜镜愚,有些腹诽起来。
种花家的饭局,从来不是单纯吃饭这么简单,而是综合了试探,展示实力和暗示的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其中复杂精深之处,就好比国粹麻将一样,很多时候打的不是牌,吃得不是饭,而是局!
而其中座次的排布,更是一门大学问。
就拿今天来说,主位萍眉子的左边下首,依次坐着司徒灵雪,乐去病和陈驰,而右边除了空了一个位置之外,依次坐着杨施余、杜镜愚和李南,李南所处的位置就算是末座之一了,最惨的还是乐去病,坐在左边的末座,不过看着他言笑晏晏,似乎不以为意。
其中地位谁高谁低,一目了然。